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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自盡於祭天台,孝烈可表,義節兩全。古代的女性地位不夠,一個孝烈之女固然讓人嘆息,卻還沒有到讓輿論變天的地步。”
“我若是新帝,絕對不會把這當做底牌。”
“但是她身後還留下一年邁的老父,一即將科考的弟弟,這個家庭選的非常好,有風骨,有家教,足夠清貧,也足夠讓人感同身受。”
她將另外兩個杯子放在桌子邊緣,手指在不遠不近的位置上輕輕的扣著,似乎隨時打算把另外兩個杯子推下地:“若是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出事的話——”
那麼就要變天了。
譚憲稍稍一轉,就明白過來。
“我出去一趟,會把鷹者鴿者都調出去,你今日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好好保護國師大人。”他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回屋子換,踩著室內的鞋子就往外跑。
只是他的動作幅度太大,衣襬恰好掃到了桌沿上的兩個杯子,將兩個杯子帶到了地上。
餘初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我話還沒說完呢,急什麼。”
她伸出手指,在杯中蘸了茶水,在桌邊寫了兩個字。
——葉楚。
然後翻出第四個杯子壓在了名字之上,半懸空在桌沿,看著搖搖欲墜。
她的身後,寫完信的葉長謙意倚在牆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林姑娘頭七那日,只有街坊四鄰來燒了把黃紙。
他們親戚不多,上門祭奠的人更少,靈堂顯得格外的冷清。
時間像是能抹平所有的人和事,不少人已經不去談論那日死在祭天台上的姑娘,也不在去談論國師這一段時間的荒唐。
他們不解過,他們懷疑過,他們甚至憤怒過,但是第二天一睜開眼,他們依舊得上工,得掙錢,得吃飯。
得活下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重複著他們幾十年都這麼過來的日子。
不敢奢望有變化,也生怕有什麼變化。
但是今日,整個城南都聽見了震耳欲聾擊鼓聲,拖著疲倦的身體的人紛紛停下了手中夥計,有些不可置信。
咚——
咚——
咚——
登聞鼓響了。
擊鼓的是一名少年,十七八歲,身形消瘦,披麻戴孝。
他雙眸赤紅,掄圓了雙臂,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擊打著面前的鼓面。
“咚——”
“林奕,京都人士,年十七,狀告當朝國師大人,巧取豪奪,逼死家姐!”
“咚——”
“狀告當朝國師大人,巧取豪奪,逼死家姐!”
少年嘶啞的聲音裡透露著絕望,在街道上一遍又一遍的迴盪,但是街道四周卻詭異的雅雀無聲。
那聲音像是敲在了眾人的心臟之上,壓的無數圍觀者喘不過氣來。
直到登聞臺的人趕到,將人匆匆帶走,街道兩邊才慢慢又有了聲音。
其中一位離得近的年長者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敲登聞鼓,這孩子有多大的冤屈呀。”
同行的孩子仰著一張稚嫩的臉:“爹,登聞鼓是什麼?”
“登聞鼓是為了百姓受到冤屈時,為了能面聖陳情時才能敲的。”
“既然能面聖,必定能沉冤得雪,那爹你嘆氣做什麼?”
“你以為面聖這麼容易?敲登聞鼓後,先受三十棍殺威棒,剛剛那孩子身子薄弱,三十棍後,怕是……”
怕是能活著面聖,也只剩半條命了。
……
林家小弟擊登聞鼓的事情,沒到中午,就傳遍了整個京都的大街小巷。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後宅女子,無論是高堂官僚,還是一介白衣,無數人為之動容。
這個讚歎林氏的風骨:“有其姐必有其弟,林家的風骨,讓吾等佩服。”
那個則感慨姐弟情深:“人固有一死,為姐鳴冤擊鼓,哀哉,壯哉。”
有心直口快者:“可他狀告國師大人強取豪奪逼死胞姐,就是告了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
是能讓林家小姐起死回生,還是能讓國師大人對簿公堂?
周圍的人再次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想起了國師大人曾經救數萬人於困苦,還是想到了林小弟此舉只是水中撈月,到頭來徒勞一場。
因為太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