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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酒啊,別光夾菜。”
……
每一次木魚勸酒,司度都應允,沒有遲疑的端起碗,仰頭喝酒。
他抬起下巴,敞開的衣領露出的脖子線條流暢,喉結隨著吞嚥上下浮動,有灑出的酒順著下頷滑到了衣領。
木魚盯著司度看,手不自覺的端起剩下半碗酒,一飲而盡。
司度看見一碗見底,不著聲色的將酒倒滿,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笑著端起又是半碗。
如此反覆。
陳年的老酒,香氣逼人,後勁卻很足,初喝時不覺得,只感受到酒的甜香纏綿,餘味一直盤旋在舌尖,香氣卻像是慢慢散在了血液中。漸漸的,血液中的熱度,一點點的衝上腦子,思緒一點點被酒精所傾倒,視線慢慢模糊起來……
木魚看著眼前的人,五官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模糊的時候,她歪著頭朝前湊近了幾分,清晰的時候,她看著眼前的臉,勾著嘴角,端著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
司度提著罈子,倒了半碗酒,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了。
他看著腳邊的另一罈酒,想了想沒有拎起來,而是抬頭看向一直衝著他笑但是神色如常的木魚——像是十來歲年少人,笑的有些狡黠,但是更多的是滿足。
“木魚?”司度試探的喚了一句。
木魚神色如常端起酒,從桌面到嘴前這短短的距離,半碗酒撒了大半,事先落在司度的臉上,眼中卻沒有焦距:“嗯?”
搎司度看著木魚那張一點都看不出來喝醉的臉,想灌醉她的心也歇了,他起身,隔著桌子,想去接過木魚晃晃蕩蕩拿著的半碗酒,“時候不早了……”
讓木魚喝酒,一半是慶祝她完成任務,另一半則是純粹是想讓她藉著酒勁發洩下,好能睡個安穩的覺。
看木魚的樣子,現在已經喝的差不多了。
“司度。”木魚端著碗的手往外一側,剩下的小半碗盡數撒了個乾淨也不得而知,她只是捂著碗口,“現在……幾點了?”
木魚這話並不是在問司度,更像是在問自己。
她一手端著碗,一手扶著椅子站起來,幾乎貼在牆上,才看清牆上掛著的鐘表上的時刻:“六,七,八……現在八點半。”
似是覺得有些慶幸,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
“八點半,還沒有到就寢時間,不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師父說,他活著的時候,定下的規則我必須無條件遵從。但是——”
九點就寢,這是司量定下的。
木魚剛被司量帶回來的時候,作息很不安穩,即使有安眠咒護著,卻總是噩夢不斷,夜夜驚醒。
時間一長,她就習慣窩在陽臺的躺椅上,沐浴著日光,一睡一整天。
晝伏夜醒的後果就是,原本就營養不良的她,看上去愈發消瘦了,咒符、手訣、靈力…還沒入門,就開始反噬。
司量發現問題後,就開始強制規定木魚就寢時間,很長時間才將木魚徹底糾正過來。
沒想到,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裡。
“木魚。”司度知道自己無意中將話題帶向了一個不該提的方向,“有什麼秘密明早再說。”
木魚聽到司度的聲音,側過頭來,直視著司度,眼眶微微發紅。
“但是隻要他死了,他定下的所有規則,所有約束,盡數作廢。”她抬手將碗底的酒喝完,扔掉酒碗,她一隻腳踩在椅子上,一隻腳踏在地面上,雙手撐在桌面上,彎著腰離司度越來越近,“你看,人一死,就什麼都沒有了。”
上一秒司度還以為木魚會哭出來,下一秒,木魚已經笑得像是撿了錢:“所以,今晚我們可以喝到天亮。”
司度還想從木魚的眼神中再抓住什麼的時候,面前一直笑著的人,臉色突變,因為腳踩著椅子傾斜的幅度太大,重心不穩,整個人朝著側邊摔了下去。
司度瞥見了木魚的倒下的趨向,將椅子掉了一個角度,微微側開身子,防止她磕在自己的椅背上。
木魚卻已經抓住了他衣領,即使半跪在地上從地上,手也沒有放開,嘴裡嘟囔著說:“這個時候,不該英雄救美麼?”
什麼亂七八糟的?
兩人隔著桌子的一角,臉和臉的距離相聚卻只有一掌,司度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木魚帶著酒氣的呼吸,還有她散開著頭髮洗髮露的味道。
這是司度這幾個月來,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木魚,日光燈下,就連臉上淡淡的絨毛還有眼角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