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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恭敬地喊了一聲:“師叔祖。”
背對著的飄涯子這才轉過身來,一雙沉澱如深潭的眸子望了過來,面容如昔,略顯滄桑,不過襯著一身的掌門氣勢,還是頗有威嚴。
我讓自己笑了一笑,“師兄。”
凝望著我的飄涯子收了目光,微撤衣袍下襬,曲了一膝到草地上,“掌門。”
我笑不住了,連忙上前拉他起來,“太微如何受得師兄大禮,師兄莫要折煞我了。”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互相看了一陣,他感慨道:“這些年,你竟是沒怎麼變。”
我尋了座位倒茶,“難道還是十幾歲?”
飄涯子跟著坐了,目光追著我走,“師弟,你可還怨我麼?”
我將沏好的茶擱到他面前,再給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裡,背靠著桃木椅深深坐進去,淡淡一笑,“怨天怨地,還怎麼保持青春不老。”
飄涯子也端起茶盞,嗅著氤氳香氣,眉頭舒展,“竹下忘言對紫筍,全勝羽客醉流霞。朝廷貢茶之最的顧渚紫筍茶,師弟你還真是會蒐羅。如此逍遙度日,十來年不見老,還真是讓人嫉妒。”
我端著茶杯,看水汽裊繞周身,“我逍遙度餘生,自然不想有人來打擾,還請師兄體諒。”
飄涯子擱茶不再飲,面容又肅穆了,“情理上,太微是師弟,我這個做師兄的可以容忍你任意妄為。可法理上,你是蜀山掌門,肩負一派重任,誰容得你胡來!你若是怨恨當年事,我可以自罰入蜀山地牢,只要你肯重回蜀山!”
我低眉垂目嗅茶香。
小鯉魚咳嗽一聲,出言道:“師祖,勸師叔祖回蜀山,大概需要委婉一點,好言勸慰。師叔祖隱居桃花塢,也不全是任意妄為,也許他是有苦衷。”
我略驚奇,這小鯉魚怎會違逆他師祖,為我說話?睜眼一看,樹林裡藏著大徒弟,自以為藏得很好,正在偷聽。
飄涯子當然很不滿地掃了他徒孫一眼,“你知道什麼?他身為堂堂掌門,放下整個蜀山不管,跑到這窮鄉僻壤來玩隱居,種幾棵桃花就當自己是隱士了,你剃了頭髮是不是就是和尚了?”
“你才是和尚!”大徒弟偷聽不下去了,昂然走出,“我師父這麼好看,怎麼能剃頭髮?就算某天他異想天開,想剃了頭髮玩,那也不能是和尚!”
“那是什麼?”小鯉魚脫口問。
“是……剃了頭髮的道長!”大徒弟彎腰問倒在椅子裡的我,“師父,蜀山都是臭道士吧,你也算是吧?”
我看飄涯子臉色已然很沉,便沉聲呵斥大徒弟:“閉嘴。還不快拜見你師伯。”
“可師父都讓人家閉嘴了。”
“那你閉嘴了麼?”
飄涯子一甩袖子,也不打算認這個頑劣的師侄,“我有話同你師父說,你們小孩子迴避一下。”
天樞向我徵求意見,我點頭,她才略有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領著小鯉魚走開了。
飄涯子言歸正傳,視線抓著我不放,“不管師弟是有什麼苦衷,都不能不回蜀山。你不回去,是讓人人都以為我飄涯子覬覦這掌門之位,逼走自己同門師弟?更有江湖傳言,說我已謀害了你的性命,才做上這代掌門。我為蜀山操勞十幾年,師弟是否該替我分擔一二?畢竟,你才是被師父認可的繼任掌門,你忍心違逆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思,令他不得瞑目?”
心中某處傷痛被人一指戳開,我強嚥下一口茶水,站起身,“若是師父在世,我自然無所不應,無所不為,可如今他老人家羽化多年,師兄還打算用師父來強逼於我麼?他老人家不在了,這世間便沒有人能牽制得了我慕太微。另外,師兄提起他老人家,竟能如此心境平和,身為蜀山大弟子,絲毫不為當年逼死師父一事心有愧疚?你這些年過得也不可謂不逍遙麼。”
飄涯子被我逼問得臉色一白,“師弟,你口口聲聲說不怨恨我,原來心底已怨我如此之深!當年我是有錯處,卻絕沒有想逼死師父,為什麼你一直不信我?”
我轉頭,看向近旁桃枝,“想不想又如何,造成的結果可能改變?我不怨,是不去追思往事,你要把往事拿出來,我不想怨你,又如何能不怨。”
“那好,師父曾賜我們三人三劍,我之含光,你之承影,飲冰師妹之宵練,這三劍多少年不曾相聚了。”飄涯子灑然一笑,“不如師弟就用師父賜給你的承影劍,罰我一死吧。”
我淡然:“承影已葬。”
“你……”飄涯子語氣一滯,似乎有些呼吸不暢,“二十年前你憑一柄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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