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1/4 頁)
千盼萬盼,她終於走出預言和夢境,在他跟前凝聚成了一個小小的粉團。
這一刻,他滿腔都是幻滅的恐慌
他無法將眼前漂亮晶瑩的嬰兒,與夢裡英姿颯爽的少女聯絡起來。
現實的高山在聳起,夢境的潮水在退去。
眼前這一刻既是一場新生,又像一場消亡。
他的心中好似情怯,好似悲傷,好似失落,又好似喜悅。種種情緒紛繁更迭著,匯成一抹星移斗轉的滄桑與心酸。
內心自嘲地想,世上如他這樣乖僻、又固執的男人恐怕沒有了,還是個當皇帝的。簡直是千古笑話!
就算她是那個人,等到長成了,他都三十好幾了。
都那麼老了啊
該有多不要臉,才好意思肖想年少的小師妹啊。就算他有這臉,人家姑娘樂意麼?
這場鏡花水月的等待簡直是一場要命的苦旅啊。
然而
阿泰把妻子的衣服清理乾淨,烘乾。整齊地穿好,把人抱出了結界。
她睡著了,一時半會,大家都出不去。
他脫下中衣鋪在地上,把妻子放在上面。從徒弟手裡接過自己的新生孩子。
忽見徒弟有點失魂落魄的,不禁目光微閃,逗他說,“發現了?”
“什麼?”秦漠不解。
“雲信說的話不對吧。”
“……哪裡不對?”
“他肯定告訴你,與你結誓的有緣女子會在你師孃腹中誕生,對吧?”
秦漠也不顧臉皮了,急切道,“……所以呢,哪裡不對?”
“你師孃明明生了個小子,哪裡對了?”阿泰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說。
秦漠如遭雷劈!
跟這一刻的打擊相比,方才多愁善感的幻滅簡直微不足道了。
“我不信,給我瞧瞧。”
“老子有啥好騙你的!你瞧。”阿泰爽快地把嬰兒遞到他面前。
秦漠用力地注視著玄色錦袍,好半天沒動。
阿泰促狹地歪著嘴角……
過了一會,徒弟終究不死心,動手解起了“襁褓”。
阿泰一巴掌將他推得遠遠的,“滾。還真瞧呢。非禮勿視。”
他把娃兒護進懷裡,神秘又得意地微笑著。
秦漠端詳著師父那張促狹臉,心裡氣得想哭。
他忽然把心一橫,覺得就這條道兒走到黑也罷了,還要什麼臉?
當下,鏗然說道:“就算是小師弟,也得給我做皇后!你就一個寶貝徒弟,肥水可別往外流!”
“看把你臉皮厚的!”阿泰毫不客氣甩給他一句,“老子在這兒坐著呢,啥事輪到你拍板。一邊兒去。”
第二波爭執,是關於名字的。
因為誕生的地方,盛開著一株如火的海棠,繁盛熾烈,野性十足,做爹的十分直接,為她取名“周野棠”。
秦漠有點介意,囁嚅道,“師父啊,莫要跟花花草草的沾邊兒吧。”
“為何不能跟花草沾邊,這就嫌我們鄉下人俗氣了?”
“哪是這種意思?只是我先前想了幾個更大氣的字,想跟師父進諫一二呢。”
阿泰瞧著眼前這低聲下氣的皇帝,頗覺可笑,板著臉說,“說來聽聽。”
“呃,昭昭日月的‘昭’字不錯。‘宸’字,北極之宮,也不錯還有,若說生在花草間嘛,用個‘蔚然成蔭’的蔚字也不錯。周蔚,多好聽啊,如何?”他滿眼期待地問。
當爹的嗤之以鼻,“切,都是些野心勃勃的字,太貴氣了,不適合我們小門小戶莊稼人。我們莊稼人就該叫栓子啦,二狗子啦,鐵柱啦,蘭花呀,水蓮啦這種名兒……好記,也好養活!”
秦漠表情皴裂,哭笑不得瞅著他。
別當我不知你底細,裝什麼鄉下人!
他失望地想,算了,野棠總比蘭花兒好。
於是,訥訥地說道,“……好吧,那就聽師父的。”
阿泰動了動嘴角,盯著徒弟瞧了半晌。忽然鬆口道,“要麼這樣,大名兒叫周蔚,小名兒叫海棠,如何?你順心了吧?”
秦漠驚詫抬眼,不敢相信他的讓步。其實,他也知道師父沒必要讓步的,自古以來孩子哪個不是爹爹取名的,哪有師兄橫插一腳的?
他攪和在裡頭,簡直是胡攪蠻纏嘛!
師父這樣做,怕是有深意的吧。
他尋思著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