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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程家興是帶著媳婦兒跟閨女回鄉來了?還在收拾屋子?是準備長住?那縣裡的買賣咋說?是不是黃了?
“趕著做事去了,還真沒問!”
“是沒問,但看他的確是要長住,我倆走的時候他把水缸洗出來了,還說要去買車乾柴。”
這麼說,程大伯那頭幾個爺們更好奇,稍晚一些他們實在憋不住,過來了兩個找程家興說話,問他到底是為啥?咋的在這時候回鄉來了?要說是趕秋收來也不對啊,他又沒種糧食。
程家興剛兌溫水給媳婦兒洗了個澡,看她把一身香汗洗去,回屋睏覺去了。他才把洗澡水提去後陽溝倒了,涮了涮桶,正要歇氣,就聽到外頭有人喊。
程家興趕著出去招呼人:“吼啥吼?我媳婦兒跟閨女屋裡歇呢。”
噢,那小聲點,話還是要問的:“你縣裡生意做得好好的,咋突然回來了?還請人幫忙收拾屋子,是要在鄉下久待?不賺錢嗎?”
“錢誰不喜歡?要忙得過來我也不想關鋪子。”
“咋的?老嬸回來給你哥帶娃你連生意都做不成了?有這麼誇張?”
“要只是缺個打下手的還好說,擱哪兒請不來人?主要還是我媳婦兒,我媳婦兒懷了,操勞不得。”
這麼說堂兄弟兩個就明白了。
程家興那買賣最主要就是靠這媳婦兒,沒她的手藝做不了的。
“那也不至於說直接把鋪子關了……”要他們說,每天少做點也可,至少做到七八個月大再回來歇著,何至於剛懷上就回老家???
看程家興那樣,彷彿也不在乎那點生意,哥兩個就沒去討人嫌,只道他倆就是聽說人回來了好奇過來看看,家裡頭還有事就先走了,過兩天整桌菜一起吃酒,到時候聊。
程家興站院子裡看他倆走遠了,才蹲回簷下。
他想了想,把門帶上讓媳婦兒睡,自己往老屋走了趟,看娘做了啥好吃的,要菜色不好來還得及去割塊肉回來。
在縣裡天天忙生意,乍一回鄉還有些不習慣呢,做吃食買賣的時候最遲天矇矇亮要起床,開門之前就要把準備活做起來,該揉麵揉麵,該拌餡兒拌餡兒……生意一停,也不用趕那麼早起床,他們完全可以像最早那樣,一覺睡到自然醒。偏偏在縣裡養成了習慣,想睡懶覺還睡不著了。
尤其頭天多睡了一覺,次日清晨聽見公雞打鳴何嬌杏就睜了眼,還在猶豫要不要起床,就發現身邊人也動了一下。
一家三口裡頭,唯獨在旁邊小床裡睡的冬菇不受影響。
她是已經滿了兩歲半奔三歲去,瞌睡還是不少,哪怕在縣裡的時候也要睡到自家店鋪快開門的時候才會起來,哪怕其他人都在底下忙開了,那動靜也吵不著她。
早先黃氏就說過,冬菇真的很像她爹,方方面面都像。
像愛睡懶覺這一點……
別看程家興現在勤快了,早個五年他爹下地了他還沒起床呢。
總之冬菇受影響不大,她還是好吃好睡的,甚至因為出去有半年,老家的很多人長時間沒見她又不記得了,這兩天看誰都新鮮,過得還挺有意思。
何嬌杏懷著孩子沒人往她跟前湊,生怕磕碰著賠不起,她日子過得清靜,程家興就忙碌多了。又要跟程家這頭的親戚吃飯,跟人嘮嗑,又要往媳婦兒孃家那頭跑,跟老丈人吃酒,說說何嬌杏懷孕的事,再見見小舅子何東昇,問問他生意。
反正剛回來這幾天他是到處跑,何嬌杏也不是困在屋裡,她出門的,計劃是要去看看堂妹何小菊,臨出門的時候想起來過年那會兒朱小順家裡出了點事,他奶奶沒走穩摔斷了腿,也不知道後來鬧成啥樣。她心裡沒個底,就沒直喇喇上門去,生怕自己一通關心結果問事得事。
她改道去了二嫂那頭,仔細瞧了瞧夫家這對雙胞胎侄子,又看了看楊氏,她嘴上說猛得兩個兒子很有些壓力,實際面上帶笑,人高興呢。
這人吶,只要有心氣兒,哪怕遇上困難都不會怕,反正遇山翻山。
之前二房那邊看著沒生氣,畢竟不是原配夫妻,他倆在一起之前各自都經歷了許多事,哪怕歲數還不算很大,心不年輕,湊一起過日子就有些悶。
程家興就說過,他說老屋那邊好像常年盯著陰雲,沒個陽光普照的時候。
現在有了。
世人就是這麼俗,前頭膝下無兒無女人家說他閒話,現在一舉得兩個兒子,別人又羨慕起來,說他媳婦兒還是挺可以的。模樣不錯,勤快,不惹是非,還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