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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牽掛於九爺,怎麼可能會安心去洛陽暫避,但傅昱身負重傷急需修養,我自然是想先將傅昱安置妥當,再回京都尋九爺。
之所以獨獨要來洛陽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我曾經和九爺在去汴京的途中繞道來過一次洛陽城,並在途中救了當地一戶被打劫的富商,因他的兒子張順當時表現出色,深受九爺讚許,後來便受提攜拜在陳將軍門下。這在當時也算佳話,我決意將傅昱送到張府,因張順的投軍我有在九爺跟前說過不少好話,想來張府應該能賣個面子給我。
但此去洛陽甚遠。我與傅昱不僅要喬裝一番躲過重兵守衛,又在沿途不停地尋找藥鋪,竟是月餘才到洛陽。
洛陽與汴京同時繁華勝地,但勝在這裡的風景人情婉約。
此時洛陽城裡一片料峭的初春風景。
金兵圍攻汴京對這裡也有些許影響,可以看見金兵進出城門,但仍然可以看見大街小巷的人來人往,雖然面有倦色,但依然安分地做著小買賣。
我帶著傅昱拐到一衚衕口,猶記得當年是在這巷口遇著張府的人。眼下我卻有些踟躕,不知道張府是否還在。穿過衚衕,轉身便是一片豁然。我詫異地發現當年佇立在此的張府不知所蹤。
那橫在門前的牌匾換成了“瓊漿樓”,張府竟成了食府。
身後傅昱踩著卷落在地上的枯葉漸漸邁近。
我將手掩著嘴邊假意咳嗽兩聲,道:“華沐,我上次來洛陽對這一家酒樓的菜式很有印象,不如我帶你品嚐品嚐。”
傅昱側著頭,微微點了下。那雙漆黑漂亮的眸子深沉黯斂,總像是知道我心中在打著什麼算盤。我心虛,故意撇開視線不去看他,仰頭望著天色道:“時辰不早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門口的小廝笑臉相迎,微微上翹的眼角打量了我們一眼。好在我們入城後便換了一身衣裳,此時傅昱青玉袍紫金冠烏簪翠佩,灼灼豔華,加之身子不爽、面容蒼白,看上去竟真如孱弱的紈絝貴少。那小廝也是好眼力,巴結地將我倆往裡面指引:“兩位客官,裡面請。”
漆紅的大門一開,我不由吸了口氣。食府很大。當年張府也是一方富甲,將小樓閣改造以後,移去兩屋相隔的白牆,這食府每一層都像是酒池肉林的宮殿。
如今外間戰事吃緊,這裡卻偏安一方。本該是在戰場上拼命廝殺的年輕氣盛的好兒郎們卻在這裡窮奢極欲紙醉金迷。我北宋難道真的大勢已去
“客官,客官——”小廝已經喚了兩三遍我才醒過神來。
我捏緊的拳頭鬆開,掩飾地拽了拽衣角,笑著回道:“給我們一間清淨些的房間,上最好的菜。”
關上房門,傅昱坐在對角靜靜喝著酒。他飲酒的方式很怪,每一杯都是先淺啄兩口而後再一飲而盡。我愣愣地看著他動作,心思一片空白。
許久,傅昱放下杯盞,忽道:“據我所知,你近些年一直都在汴京,何時有機會來的洛陽?”
我臉上騰地一紅,急忙自斟了一杯酒,道:“正是去汴京的那年。”
傅昱輕輕“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熱酒下肚,我有些後悔。杯盞中的並不真的是瓊漿玉液,而且酒一經加熱,酒氣更漲,我喝在腹中但覺腹角隱隱發熱,口中苦澀不已。真不知道傅昱喝慣了美酒佳餚的人時怎麼將方才那一杯杯酒水下肚的。
正坐著,不一會兒小廝進來佈菜,無非是一些簡單的菜式,例如翡翠羹、荷田雞、青蔥魚布完後轉身要走,卻被傅昱攔下。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我:“小廝,別忙著走。這位姑娘說了幾年來貴府對這裡印象深刻,我怎麼瞧著盡都是些俗套樣式。”
我暗道不妙。果然小廝一怔,道:“這位姑娘許是弄錯了吧,這原是張府,我們老闆年前才整頓進來,半年時間都不足呢”
我撇過頭,但覺酒勁哄的湧上來,頭頂一陣冷一陣熱昏昏沉沉。
“下去吧。”傅昱說的極輕。
隔壁房間的琵琶聲漸入耳,吟吟猶如耳語的歌聲好似帶了一絲哀傷。
我頭漸漸疼了,望著一桌美食但覺真如傅昱說的,都是些俗套樣式,竟連筷子也不想抬。
這時候傅昱低喚:“小末”
我不回應。
“張府的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他仍是猜到了。
我坐直身板,不敢看他,只道:“欠了我一個人情。”
傅昱點了點頭。
我好似忽然有了勇氣,抬頭道:“你在這好好養傷,張家的人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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