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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翊頷首看著記錄簿,用一種既溫柔又篤定的聲音道,“回王爺,經仵作檢驗,皆系因病身亡。”說罷抬起頭來,很像那麼回事地衝蕭瑾瑜謙恭溫婉地一笑。看得蕭瑾瑜很想丟給他一個白眼。
薛茗卻被這一個笑容看得晃了神,一時間連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正開膛破肚地躺在堂上的事兒都忘了,直到蕭瑾瑜咳了兩聲,才一下子回過神來。景翊像是看出了薛茗的異樣,雪上加霜地特意對他柔柔一笑,薛茗的一張冷臉“刷”地紅透了,整個身子像是突然栽進了一片乾柴烈火裡。
好在這會兒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個長得很沒有兇手氣質的兇手身上。
“吳琛,你可聽明白了?”
不只吳琛沒聽明白,在場的人就沒有一個明白的。
“小的愚鈍,請安王爺明示。”
“本王只說這四人乃系因病身亡,從沒說過這四人是病死的。”
一群大夫迷茫相望,阿史那蘇烏都快哭了,他本來覺得自己的漢文已經學到跟漢人差不哪兒去的程度了,現在聽著蕭瑾瑜的這句話,頓時有種想把這群漢人一口氣全滅了的衝動。
“他們身上確實都有病,還是一樣的病不過他們不是病死的,而是你利用他們這種病,蓄意謀殺。”蕭瑾瑜看向正聽得入神的楚楚,一直含在目光裡的冷意淺了些許,“楚楚”
楚楚趕緊一步站出來,“楚楚在!”
“告訴他們,這四名死者是怎麼被人害死的。”
“是!”
84香烤全羊(二十)
楚楚抬頭挺胸地從吳琛身邊走過去;挽起袖子帶上白布手套,蹲□子伸手揭開了蓋在第一具屍體身上的白布;看著屍體清清亮亮地道;“這個人張嘴瞪眼;頸前面有交叉的勒痕;勒痕淺而淡薄,往左右兩側偏前的方向使勁兒;是被勒死的。這人就死在醫帳的病床上,醫帳裡有人親眼看見他是用自己的褲腰帶把自己勒死的,被人發現的時候還沒嚥氣;但是已經晚了,死的時候是子時剛過。”
楚楚一邊說一邊在光溜溜的屍體上比劃著;蕭瑾瑜眉心微蹙,眾人的臉色隱隱發白,楚楚的一張小臉卻因為興奮泛起了紅暈,乾脆利索地掀了第二張白布。
“這個人兩眼凸出,兩手握拳,身上有白皰。”楚楚說著摸出一把剪子,“嚓嚓”幾下剪開了屍體胸口上原本仔細縫合好的一道創口,伸手扒開了屍體的胸膛,指著裡面滿得快要溢位來的零碎道,“剖驗發現,這人的胃裡和氣管裡都有水,肺上有血點兒,是淹死的。”
蕭瑾瑜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中午那碗熱騰騰的羊雜湯,胃裡不禁一陣抽搐,她只說上堂的時候需要看著屍體說,可也沒說是這麼個看法
眾人的臉色已經白得可以向蕭瑾瑜看齊了,幾個大夫跪在地上埋頭直打哆嗦,薛茗的一張大紅臉也白成了石灰色,都離乾脆縮排了阿史那蘇烏的懷裡死活不肯出來,害的阿史那蘇烏一張臉又黑又白。
楚楚仔細地合起了那道口子,繼續清清亮亮地道,“據冷捕頭說,他是洗澡的時候腦袋扎進澡盆裡淹死的,因為當時有幾個人就在他帳裡等著找他談事情,一直等在他帳裡,所以能確定他是自己把自己淹死的。他是晚上亥時死的,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小半個時辰了。”
眾人還沒在剛才的血肉模糊中緩過勁兒來,楚楚又利落地揭開了第三張白布。
“這個人全身焦黑,四肢蜷曲緊縮,外皮上有凝固了的油脂,裡面的肉都熟透了,各種內臟也燜熟了□成”
午飯吃了滿滿一盤子烤羊肉的阿史那蘇烏頓時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心裡一遍遍地咒罵著自己年少無知時過於旺盛的求知慾,吃飽了撐的學他孃的什麼漢文,這會兒活該聽得這麼清楚明白
楚楚小心地扒開焦屍身上那道從喉嚨一直延伸到小腹的剖口,從上到下地指過去,“屍體口鼻,喉嚨,氣管和肺裡都有菸灰,說明他是被燒死的。冷捕頭也證明,他死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他是喊著娘自己衝進火裡活活燒死的。”
薛茗慘白著一張臉,緊張地看向景翊,景翊正低著頭飛快地記錄著楚楚說的每一個字,比起各種屍體,被蕭瑾瑜勒令返工重做卷宗還是可怕得多看著面不改色的美人,薛茗臉上一陣發燒,心裡一陣慚愧,趕忙立直了脊背冷下了臉,硬著頭皮直視焦屍,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這一個”楚楚掀了最後一張白布,“他是自己把肚子剖開,割壞了幾個內臟,失血過多死的,我趕到的時候他還沒嚥氣,兩隻手還插在自己肚子裡來回撥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