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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一個岔路口,穆念慈要選擇改變自己或者繼續走原來的路。
她可以是原先那個醜小鴨一樣的穆念慈,她也可以把自己變成和楊康在一起的穆念慈。但是這兩種穆念慈絕不可能並存,楊康是個眼高於頂的人,能看見頭頂飛過的天鵝,看不見腳下經過的小鴨。那麼這隻小鴨鼓振單薄的雙翼,是否真的能飛過楊康的視野呢?
做這個選擇的時候,穆念慈並不知道。看著楊康高興地夾著筆記本跑了,那夕陽下猴子般一蹦一跳的背影,穆念慈又想起某個雨意空疏的早晨,高樓上白衣少年懶洋洋的目光。
穆念慈的一生中,曾經有一次如此勇敢。
當穆念慈在汴大的學生宿舍裡翻著自己那本藍封面的日記本回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回憶雖然清晰卻已經遙遠了。穆念慈可以出一百隻雞腿和楊康打賭,說楊康不記得那一天她穿什麼樣的衣服。結果是毫無疑問的,楊康肯定連自己高中時候經典的白色學生裝都忘記了,哪裡還記得穆念慈那天穿的藍色布裙子。
不過那條藍裙子還壓在穆念慈衣櫃的底下,雖然穆念慈再也穿不上,不過她知道它還在那裡,於是就會很安心。
第四節 真的寂寞
黃蓉的抽屜裡是一堆一堆的“公仔”,穆念慈的抽屜卻上了鎖,裡面有楊康借給她忘了要回的《射鵰英雄傳》,楊康每年聖誕送她的卡片,楊康參考她和史奴比兩種造型畫的漫畫,某一次楊康送給她包紮傷口的手絹——連上面的星星點點的血也已經是一片蒼黑了。
此外她的長髮上扎著生日時候楊康送她的頭花,她的書包裡放著楊康送她的鏡子,楊康教過她羽毛球,她至今還稱霸全班無人能敵。
穆念慈一身都是楊康的味道,幸虧楊康的味道還不是太糟糕。
楊康的味道是懶洋洋的。楊康不記得昨天對穆念慈說的話,楊康也不希望明天在校園的某個角落看見穆念慈。楊康希望穆念慈存在於汴大某處,一到有重要的事情,比如校友會和丘師母的生日,穆念慈會忽然跳出來抓住他如飛般趕去。而平時他喝酒的時候,打牌的時候,聯機玩遊戲的時候,世界上最好是沒有穆念慈這個人,否則穆念慈沒準就會告訴完顏洪烈,然後他的下場就會很糟糕。
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就是個鬧鐘呢?
穆念慈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很寂寞。
“楊康那孫子怎麼這樣啊?”黃蓉拍桌子喊起來的時候比郭靖還有聲勢,穆念慈覺得自己如果給她一把菜刀,黃蓉能直接出去威脅楊康來看她。
“別那麼大聲!”穆念慈嚇壞了。她和黃蓉是好朋友,這件事情也只告訴過黃蓉一個人。
“你不和他當面說他還欺負你!”黃蓉斬釘截鐵地說。一旦義憤填膺起來,黃蓉就忘記了她和郭靖在圖書館那個期期艾艾欲說不得的晚上,想當然地以為天下你愛我我愛你的模式都應該是光明透亮的。楊康這時候如果不立刻操一把吉他在她們宿舍的窗下唱小夜曲,黃大小姐就有理由認為他是玩弄女同學的一等敗類。
可憐楊康也就是在跳舞的時候曾經碰過穆念慈的手,如果就因此要楊康承擔責任——那他需要承擔的責任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又沒他什麼錯兒”穆念慈低聲說。
黃蓉眨巴眨巴眼睛,傻了。黃蓉一生真正應付過的男孩只有郭靖一個,而郭靖絕對跟著指揮棒轉,是黃蓉叫做啥他就做啥,而黃蓉什麼都不說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待命。對於如何制服楊康這種棘手的貨色,黃蓉還真的一點經驗也沒有。
宿舍裡只剩下黃蓉和穆念慈,穆念慈抱著膝蓋發呆,黃蓉只好去翻翻時尚雜誌解悶。
“好辦!”黃蓉用雜誌捲了一個棒子打了打自己的小腦袋。
“姐姐,你這樣是不行的!”黃蓉很有經驗的樣子,一溜煙爬上穆念慈的上鋪,捻了捻她的頭髮,又摸了摸她身上衣服的料子。
穆念慈愣在那裡,任黃蓉拾起一把梳子,摘下了她的頭花幫她梳頭。
“你這樣魅力不行,髮型又單調,衣服和頭髮也不搭配,我們得想辦法讓楊康那小子自己跑你這裡獻殷勤,”黃蓉嘴裡咬著穆念慈的髮夾,一手翻閱時裝雜誌一手幫她梳頭。
“這種長髮不行,要麼剃短,要麼跟我去把頭髮拉直。”
“你額頭比較寬,不留劉海不行,我去把我那把電梳找出來,你別跑啊。”
“楊康送頭花一點品味也沒有,扔了它!我那裡有一隻鑲煙水晶的,我借給你,反正我也不戴。”
“得去找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