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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流觴在主位上,他的手上也端著一大碗酒,他的神情頗為鎮定,依舊是一貫的沉穩,手上那一隻大碗也不能削去了他渾然天成的貴氣,好像拿著的不是那廉價無比的白瓷碗而是那夜光杯琉璃盞。
他的身側圍了不少人,一個一個穿著戎裝,手上拿著小酒罈,敢向百里流觴進酒的只怕也是在軍中地位不低的,宋珩視線一路尋了過去,瞧見了宋錦。
他正坐在離百里流觴下三個的位子上,身旁也圍了好幾個軍中的兄弟向他敬酒,宋錦推脫不得,也只好笑著端了大碗飲了下來。
宋珩曉得自己的兄長並不是一個擅長飲酒的人,往日裡頭也不會隨著人去那些個風月場所吃吃花酒什麼的,平日在家也是滴酒不沾的,這才兩碗飲了下去,那一張臉便一下子燒紅了起來,隔著那些個距離,宋珩都能瞧見宋錦那一張臉燒紅的像是要滴血一樣。
百里流觴平日裡頭也不是一個放縱的人,蕭遠良將軍一向隨性,眼見他們要走,今晚說什麼都是要給他們舉行了餞別宴。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想著駐軍在西北計程車兵們平日裡頭也沒有這般的放縱,偶爾為之也是可以的,於是他便同意了。
西北的燒刀子實在太烈,百里流觴平日裡頭雖不是一個貪杯的人,但是從小在皇室長大,遇上宮宴御宴,自然也少不得敬酒或者是灌酒,宮中的瓊漿玉液不少,他也一直都以為自己的酒量還算是不錯,但是這才兩三碗燒刀子入了喉,整個人就像是燒了起來一樣,熱得讓他的臉頰都發燙了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上了臉。
自然,他身邊的暮天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張臉燒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也冒了出來,暮天狠狠地打了一個酒嗝,那一雙被酒意染得通紅的眼睛一掃,倒是瞧見了那站在一旁的宋珩,他手指向宋珩處,很是開心地叫了一聲:“宋珩!”
暮天這一聲聲音頗大,幾乎是帶了醉意用吼的模式,他這一聲吼,倒叫剛剛還在那邊要勸著他喝酒的兄弟停了一下,全場安靜了幾分。
“宋珩!”暮天又叫了一聲,全場的又安靜了幾分,未醉的半醉的人都全部朝著暮天手指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軍中,誰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女子,千里迢迢從金陵城而來,毫無畏懼地踏上了石林。
在軍中,誰不曉得有那麼一個女子,抗衡敵將,讓那敵將未曾傷了一人。
在軍中,誰不驚歎有那麼一個女子,以一己之力,破了那石林只困解救了五萬士兵。
在軍中,誰不知曉,這個女子姓宋,單名一個珩字。
珩者,美玉也。
在軍中,她便是那五萬士兵的救命恩人。“宋小姐!”蕭遠良一下子緩過了勁來,他叫著宋珩的名,刷地一下單膝跪了下去,“那日得宋小姐相救,蕭某同五萬將士感激不盡,今生無以為報,來世願結草銜環,犬馬相報。”
蕭遠良這一跪,連帶著其他曾被困的戰士也一併跪了下來,他們都是錚錚鐵骨男兒,除了跪了天地跪了父母跪了天子外,未曾跪過旁人,男兒膝下有黃金,眼下他們皆是捨棄了那黃金來感激一個人。
宋珩見著那朝著她跪下計程車兵,老實說,她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受之有愧,原本她就不是為了這些個將士而來,也不是為了解救他們,可眼下卻是被他們如此崇敬的對待著,宋珩的心裡頭多少有些愧疚,覺得那麼多人跪她,似乎有些太過於讓她心虛了。
她上前了兩步,以沒有手上的右手將蕭遠良輕輕托起,“蕭將軍實在嚴重了,宋珩愧不敢當,又怎麼能受你們這等恩情,蕭將軍叫大家別跪了,我哥哥是將士,你們同他一般,自然都是宋珩的長輩。你們這般實在是有些折殺宋珩了。”
蕭遠良在宋珩這麼一託之下也就順勢起了身,他看著這個秀氣的女子,她的個子不過到他的胸口罷了,這般纖巧的人卻是有這那般的能力。蕭遠良也不是一個迂腐的人,雖然往常行事有些魯莽,卻也沒有那瞧不起女子的意思,只是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她生作了女子。
蕭遠良清了清嗓子,喊著讓兄弟們起了身。
宋珩在將士心中的地位不凡,見她來了,很快便有人收拾了乾淨的位子讓她坐下,這位子還是在百里流觴這元帥的副座,可見將士們對她的態度卓然是不一般的。
宋珩倒也沒有去坐那副座,只是走下了幾座,坐到了宋錦的身旁,旁人也多半都曉得了這個女子和宋錦是兄妹的關係也無人去阻攔,有貼心的隨從便送上了食物上來,那是切得適口的肉,取自豬羊最嫩最鮮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