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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自己也做過香囊,她知道一般香囊裡是不放這兩樣東西的。難道問題就在這上面?
蒼朮白朮
對了,大夫開藥方的時候,一般會把這兩樣藥材開在一處,寫做“蒼白朮”或者“蒼白二術”。
二術?
二叔?
楊曼一下子驚跳起來,整張臉頓時面無人色。
吳珍容指的是誰?吳宏還是吳宵?雖然從宗族上來說,吳宵才是她的二叔,但是從血緣關係上,吳宏這個二叔更近一點。
不可能,吳珍容不可能知道的,她從來沒有在人前對吳宏露出過半點不同,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可能
楊曼心驚肉跳了許久,反覆回憶自己和吳宏見面時的情景,遠至十年前,近至前幾天,一點一滴,竟然清清楚楚的呈現在腦海裡。
這時她才愕然發覺,原來,她竟然記得這麼清楚,每一次和吳宏見面時的情景,宛如昨日,歷歷在目。
沒有問題,一點問題也沒有,楊曼反覆回憶了好幾遍,才確認自己跟吳宏的見面,沒有半點問題,她和吳宏,都是懂得掩飾和剋制的人。大概是自己多心了,說起來,蒼朮和白朮這兩味中藥味道都很濃,吳珍容又不是個慣做女工的,把這兩味味道濃重的中藥當成香料放在香囊裡,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雖然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是楊曼還是忍不住把這些藥材一味味的在眼前排開。
不是秘密
合歡花這個
白芷知?
冰片騙?
艾蒿愛?不對,太直白,古時很少用這個字,應該是“離”,艾蒿也叫傷離草。
沉香鄉?
二叔合歡知騙離鄉這些字眼太可怕了
難道吳珍容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和吳宏在隱瞞什麼,想要合歡,只能離鄉?
楊曼拍拍自己的臉,拼命搖頭,不對,不對,這太牽強了,一定是她這些天因為吳宏的示愛而亂了心神,看什麼東西都忍不住往這方面想,其實吳珍容什麼意思也沒有,她就是單純的送個香囊,因為今天是端午,人人都要戴香囊的。
對,一定是這樣。
拼命說服了自己,楊曼才平靜下來,取了針錢,將香囊重新縫好,那些藥材香料又都放了回去,只把蒼白二術扔了。
這天晚上,楊曼讓小雁取了雄黃酒,暴飲數杯,直至大醉。
然而,她卻並不知道,吳珍容在下了逐客令之後,卻讓貞兒取了剪子過來,將自己歷年來寫的詩、做的畫,還有平日裡最喜歡看的一些書,全部絞得粉碎,其中有一幅字,字型如花,都是篆體,竟然就是當日在對雨閣內陸氏揉成一團扔到窗外的那幅梅花篆。
這是一個吳珍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那時她就在對雨閣外,因聽見了三位嫂子說話的聲音,才沒有進去,卻因好奇撿走了那幅被扔出來的字。
那段時間,不止是楊曼經常去對雨閣,吳珍容也經常到對雨閣去,她住在松壽院裡,只覺得異常苦悶,因而才常常在清晨時分,去對雨閣看池水噴濺,便覺得那些細小水珠,便如她的人生,半點不由自己。
有時她也會碰上吳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卻一次也沒有和楊曼碰上。
對吳宏,她瞭解得並不多,但是對於這個敢頂撞長輩無視家規森嚴的堂哥,吳珍容是打從心裡佩服的。因此忍不住在碰上吳宏的時候,會說幾句話,偶爾也留下來看吳宏寫字。她見過吳宏會寫梅花篆,也知道吳宏寫字的時候,目光總是情不自禁的往文魁院的方向看,當時不覺得有異,直到聽到大嫂子故意把髒栽到吳宣的頭上,她才猛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想起大嫂子曾經勸說過她的話,想起大嫂子說話時,看似苦心卻難掩苦澀的神情,又想起自己曾有過的美好憧憬。
那一日,她想明白了許多事,情難自禁的淚流滿面。
哭過之後,吳珍容才斂了妝容,真正的開始研讀吳老太君拿給她的佛經,像一個虔誠的信女,每日裡誦經,也才有了那日楊曼見到的那個古井不波的吳珍容。
這個香囊,是她最後的一點念想,她希望,大嫂子能做到她做不到的事。
“慶嘉節當三五。列華燈千門萬戶。遍九陌羅綺香風微度。十里然絳樹 漸天如水,素月當午更闌燭影花陰下,少年人往往奇遇。堪對此景,爭忍獨醒歸去。 ”
說得好啊,爭忍獨醒歸去。可她做不到了,但願有人能做到。只是卻不知道,大嫂子究竟能否明白,不過,這已經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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