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第1/4 頁)
西苑的東廂房裡;臉色凝重的丫鬟婆子們進出都提著小心;小廚房裡的爐火一直沒有停,大夫開出來的藥一直文火熬著;淡淡的藥味瀰漫著整個西苑;像是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眾人的頭頂。
嚴喻培從衙門回來;官服都來不及換;步履匆匆地趕到西苑。兩三個大夫在東廂房守著,看見他進來;連忙起身道:“大人!”
嚴喻培擺手讓他們免了這些禮節;眼睛一直望著內室;眉頭緊皺追問道:“老太太情況怎麼樣了?高熱可有退下?”
大夫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位上前一步說道:“老太太年事已高;身體各方面都不如年輕人。這次長途跋涉來到漣廟,不習慣漣廟的氣候,受了風寒導致昨天夜裡的泛起了高熱”
這些話自從來到漣廟,嚴喻培反反覆覆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他不耐煩地打斷大夫的話,“行了行了,這些話我都快背下來了,你直接說重點!”
大夫頓了頓,低頭醞釀了一會,“大人不必擔心,我們已經開了藥,只要老太太按我們說的喝下去,傍晚的時候退了高熱便沒有問題。”
嚴喻培看著他們,視線一個個掃過去,讓大夫們臉色為之一白,另一名大夫上前戰戰兢兢道:“大人,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嚴喻培盯著他,“說!”
大夫指了指內室,“裡面照顧老太太的那位小姑娘,不知道是否是學過醫?”
嚴喻培一愣,“小姑娘?”隨即想到,應該是蘆花,便說道:“她不曾學過醫,怎麼了?”
大夫正色道:“恕老夫直言,老太太此時泛高熱,應當捂出汗來,名醫張機曾說過發汗解表。可是小姑娘楞是要老太太輕便著裝,還讓丫鬟取白酒擦拭身體。若不是太太攔著,她還說讓老太太泡溫水澡。這豈不是胡鬧嗎?”
嚴喻培一時之間愣住了,其他大夫看見他的表情,在一旁跟著應和。嚴喻培暗道,蘆花不是胡鬧之人,只是她這麼做的確是有些駭人聽聞,這
“我進去看看。”嚴喻培相信蘆花不會拿老太太身體開玩笑,他雖然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蘆花的做法,卻也不願聽大夫的一面之詞。
嚴喻培進了內室,便看見蘆花正用白酒蘸溼的棉花幫擦拭老太太的手心腳心,緊跟在他身後的大夫們輕言道:“大人,你看,我們可沒有半點虛言啊!”
嚴喻培皺著眉頭走到窗前,蘆花抬頭看了他一眼,瞧見他的臉色心裡忽然就忐忑了。
這屋子又沒有什麼隔音效果,再者大夫們說話的聲音沒有可以壓低,所以大夫在外面告她的狀,她都聽的清清楚楚。她的方式在現代看來很普通平常,物理降溫罷了,若不是看著老太太燒得難受,她也不想做這樣違背大眾的事情。說起來,她挺奇怪嚴喻培他母親的態度,除了不同意老太太泡溫水澡之外,對她其它的做法都抱著預設的態度。
“喻培,這是物理降溫”
嚴喻培的視線移到老太太身上,老太太的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粗重地呼著熱氣,額頭上敷著毛巾,頸脖子處墊著“脖子那裡墊的是什麼?”
旁邊跟著老太太從家裡來的婆子大聲道:“是冰塊啊!少爺,老太太平日裡最疼你,現在燒成這樣,你不能縱著她胡來啊!這一冷一熱,老太太如何吃得消啊?”說著說著就抹起眼淚,看向蘆花的眼神恨不得能吃了她。
嚴喻培望向坐在一旁的母親,感受到他的視線,木鳳翎淡淡道:“我勸過了,她不聽罷了,如果老太太出了什麼事,後果就不用我說了。”
蘆花整個人都僵在那裡,她算明白了,嚴喻培的母親是典型的腹黑笑面虎,她明明是預設的,這會卻說什麼勸過。蘆花不由地看向站立在床邊的嚴喻培,她是為老太太好,方法雖然過激了一點,可是他應該知道自己沒有壞心的。這麼想著的同時,蘆花心裡也很擔心,萬一老太太真的出了點什麼事喻培會不會恨她?
短短的幾秒鐘,蘆花覺得無比的漫長,她不知道嚴喻培回頭會對她說什麼。無形的壓力,她盯著嚴喻培身上的官服,突然覺得此時背對著她的背影是如此的冷漠。
嚴喻培看著母親攸爾而笑,在母親略帶驚訝的目光中轉身望向蘆花,“你的做法可是嚇到不少人了,給我解釋解釋你剛剛說的物理降溫是什麼意思吧。”
蘆花在他眼中看到了信任,剛剛籠罩她的壓力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看見了他笑容中的安撫,這種被一個人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覺讓蘆花眼眶不禁溼潤,她連忙低下頭幫老太太額頭上的毛巾換了個面,試圖逼下眼眶裡的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