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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上的傷早已不疼了。
可是胸口的絞裂感這又是什麼呢?
易洛迦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著蘇越退縮的模樣,過了一會兒,那張俊朗的面龐上流露出溫柔卻無奈的神情,深邃的水色眼眸朦朦朧朧映出蘇越的臉,半晌,他緩緩垂下了手,放在細軟的火紅絨毯上。
“算了我倦了”易洛迦輕聲說,“你出去罷”
蘇越坐著沒動。
易洛迦微皺眉頭,合上眼睛:“出去。”
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胸口的劍傷隨著每次呼吸都在縮裂,明明是那麼嚴重的傷口,卻因為薰香的原因,痛覺漸漸麻木。
有時候,只要不去正視瘡口,選擇退縮,那些痛苦就不會顯得那樣猙獰可怕了。
就像被薰香麻痺的劍傷一樣。
只是死在麻藥中的人,常常會覺得迷惑,為什麼這點疼痛就會讓自己送命呢?
可他們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痛得這麼厲害了,從來不知道傷口已經腐爛得這麼深。
到死都還在矇騙著自己的真心。
過了很久,終於聽到了關門聲,易洛迦睜開眼睛,屋子裡煙氣朦朧,他空蕩蕩地望著幔帳如煙的床頂,漂亮的瞳仁裡沒有半點神采。
他不會去強求什麼東西,也不需要別人的憐憫,既然那個人,他喜歡的是別的男人,他可以為了那個男人赴湯蹈火生死不顧,可以為了那個男人違背自己的意志,把自己推進火坑。
那他還在堅持什麼呢?
他當然知道聰明的人應該學會抽身而退,就跟賭場上應該見好就收一樣。
否則遲早會輸得血本無歸。
易洛迦把手摁到纏滿繃帶的胸口,那裡心臟正在怦怦跳著,可是他知道,這次受的傷太深了,那個人的劍直直地就刺進了心窩裡,他不可能撿回性命,他的心跳遲早會停,就在這幾日裡。
他明白這場賭局自己不可能再退出,因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血本無歸了。
只是
林瑞哲應該已經和蘇越在一起了吧?
想到這裡,易洛迦笑了一下,他救了他的命,以林瑞哲那種有仇必報,有恩必換的性格,應該是不再會忌恨蘇越了。
到頭來他成了個局外人。
易洛迦覺得可笑,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月老了?這麼無私,這麼淡然,把到手的獵物送到別人的手裡。
真不甘心
他輕輕咳嗽了幾聲,嘴角淌出甜腥的液體。
他拿手指蘸了一點,湊到眼皮底下。
那是鮮豔的紅色,熱烈至極。
30
30、斷指,往事 。。。
“他怎麼樣?”蘇越出來之後,在大堂裡等著他的葉筠問道,“還好嗎?”
蘇越搖了搖頭。
翠娘給他們沏了壺茶,說:“刺傷大人的那把劍上淬了毒,傷口一時半會兒根本癒合不了,就連太醫也無計可施。”
蘇越垂著頭沒說話,心裡全是數天前林瑞哲在半月島上寒磣的眼神和咬牙切齒的恨。
那時候林瑞哲對著大陸步兵團的屍首森森然說:“我絕對不會放過易洛迦。”
他以為林瑞哲是正人君子,就算要復仇,也會堂堂正正,刀劍相搏。卻不想那人竟會陰險到用淬毒刀刃刺殺易洛迦。
人的心事,真是一汪永遠也看不透的潭水。
跟葉筠回府之後,蘇越做什麼都是心不在焉的,常常對著空蕩蕩的庭院發呆。葉筠每日朝會回來,便主動將易洛迦的情況說與他聽,一連幾日聽到的病情都是不容樂觀的,蘇越不免有些鬱卒,胸口好像卡著塊壘,沉都沉不下去。
他甚至有些害怕葉筠有一天會帶回來平西爵謝世的訊息。
蘇越覺得自己應該去做些什麼,去爭取些什麼,而不再是那麼傻坐著,僵硬地守在陽光下,等著最後一紙宣判。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他好像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
什麼都做不了。
“平西爵中的毒很難拔掉,而且他的身體就像一個千瘡百孔的罐子,再多的藥罐進去都會漏出來。”葉筠說,“他府上的劉管家今天去了趟百里街棺材鋪,估計是開始料理後事了。”
“料理後事?”蘇越僵硬地看著葉筠,艱難地重複。
葉筠點了點頭,手託著腮:“真是的他一把火要了整個大陸步兵團的性命,沒想到報應這麼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