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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同前來的侍從共有百餘人,其中騎兵三十人。所有護衛均在昨夜飲過蘇越犒勞他們的果酒。
哈,真是好笑,這群走狗,對自己的主子就這麼深信不疑。明明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精兵銳甲,此時卻和螻蟻並無兩樣。
他蘇越怎麼可能會如此體貼下屬?
飲酒?哼。
出手迅急如閃電,真該慶幸在易北的那段日子裡,並沒有把沙場滾打的那些技巧給荒疏了。
卡住車下那個侍衛的頭顱,在對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他的頭頸繞到自己胳膊下面,隨即緊緊扣住,腰肢發力一擰,頃刻就將他的頸椎咔擦一聲斷成兩截。
把第一具屍首扔在一邊,蘇越趁所以人都還在愕然的時候,敏捷地跳下車,白衣翻飛間雙腳踏定兩人肩膀,狠狠助力一蹬,單膝跪地,一手撐著地面,一手側舉長劍,穩穩落在地上。
背後兩個侍衛的後腦勺在他剛才借力時就“砰的”猛力磕碰在一起,紅白粘稠的血漿頓時飛濺出來,兩人睜著茫然空洞的眼睛就軟軟癱倒在地。
三個。
蘇越在心中默數。
手刃如疾風片雪,勁風襲身,銀鉤劃月。
掃襲過周圍一片人群,霎時間血流成河。蘇越臉上也沾了幾點溫熱鮮紅的血液。
心裡沉睡的惡魔在熟悉的殺戮中漸漸復甦,可怕的修羅睜開了眼睛,握著再熟悉不過的刀刃,往去於人群之中。昔日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太子蘇越在這一刻全然覺醒,手起刀落間沒有絲毫猶豫,一雙漂亮的吊梢眼眸裡盡是讓人一眼望去便心驚膽寒的強烈殺氣。
他的心裡只容的所愛之物,其他人在他眼裡,與土灰無異。
六十五個。
舌尖舔舐過濺在嘴唇上的血跡,熟稔於胸的濃重血腥味瞬間裹挾了口腔,激的他體內的殘暴愈發駭人。
出於求生本能反抗的甲兵們舉起刀,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再與之抗衡的力氣。
蘇越看出他們的驚慌,閃動著殘酷血光的眼睛中掠過一絲冷笑。
如今知道昨晚那杯酒不是賞賜,而是奪命的前奏了?
可惜已經太遲。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後悔的機會的。
“唰!”
血如狂楓在蘇越身後四散。
九十二
刀劍在空中爭鳴相撞,潮冷的空氣中混合著血腥味和早春的花香,甜膩可怕的氣息,幾欲令人作嘔的違和氣息。
白光掠影,血窪裡橫七豎八倒滿屍體。
蘇越的白絹面軟履踩在縱橫的屍首上,長劍驀然朝逃跑的一個士兵擲去,氣勢如蛟龍破水長虹貫日,直直刺進那人的背脊。
應聲倒下。
一百三十。
蘇越站在血膏粘稠的泥土地上,抿著嘴唇,四下環顧了一圈。
腥甜安靜的風在災劫過後的墟場上方禿鷲般冷冷盤旋著。蘇越深吸一口這熟悉的空氣,緩慢地閉上眼睛,拿袖口抹去頰上落的一點溫熱血跡。
結束了。
他獨自朝馬車走去,回到車輿內,他望了一眼沉睡的易洛迦,殺氣血腥並盛的眼眸逐漸清冽,最終只剩一片乾淨和澄澈。
“外頭有些髒了。”蘇越輕聲對他說,“我帶你去別的地方,把你安頓下來。”
商國境內有一家小客棧,是個盲眼老伯開的,老頭子愚蠢笨拙,店內客流寡少。
蘇越將床榻鋪得厚了一些,把易洛迦放平在上面,替他仔細地捻好被子。
“我不打算再在商國住下去了。”蘇越說,“就讓他們以為我早已殞身沙場,死於易北將領刀下罷。”
易洛迦躺在床榻上,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
蘇越摸了摸他的臉頰:“本想向父王求得解藥,但驚動了大哥或是父王,我都很難再從宮內脫身。好在路上竟然能遇到蘇邪,他已經告訴了我解藥所在的位置,所以我決心潛進去,拿到解藥之後,我們就離開。隨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哪裡都好”
“我走了。”蘇越輕聲說,“你一個人,要老老實實地等我回來,知道嗎?”
他又坐在榻邊,藉著朦朧的燈火凝望了易洛迦一會兒,然後閉了閉眼睛,起身離開了客棧。
深夜,王城內萬籟俱寂。
蘇越順利地透過了第三道防衛。這座王城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這裡雖然沒有留給他任何的溫暖,但至少,曾經是他所謂的“家”。
在自己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