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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地在這裡?“
秦芷定定地看著我,卻不說話。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側臉,臉上淺淺細細的絨毛像是金黃色的,新月般潔淨的雙眼波光灩瀲。我有些心神恍惚,她下顎溫柔的弧度柔和地像是一場溫暖不願醒來的舊夢。
她看了我半晌,才輕輕擺手。那持著並蒂蓮花宮燈的宮女悄無聲息地隱入了無邊的黑暗中,只剩下一燈如豆。
我明白她此刻要說的話只怕是很重要,也回給了吟雪含霜一個眼神。吟雪含霜對視了一眼,也躬一躬身,往後走了十來步。
其實,面對秦芷的時候,我心中的感覺是複雜而莫名的,卻也是自然地親近的。這似乎很矛盾,卻又好像再自然不過。
她是我在宮中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雖然這份友誼很短暫,卻是真實存在過的。它不像與良妃是因緣巧合與利益有關,也不像是與如璧從小親密如親人姐妹一般,也不像與馮昭儀婉貴嬪深宮扶持。那就是性情心性,乃至見識意志的契合,那就是平等的朋友一般的感情,是瞭解是欣賞。是難得的知己。
我拉回飄遠了的思緒,重新注目在這個女子身上。自從我落水醒來之後她就躲著我刻意疏遠了我,即使我並不怪她。
所以我知道如果她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是不會來找我的。於是,我沒有客套,直接問她:“秦姐姐,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秦芷略有些驚異地看了看我,伸手掠了掠耳邊的散,咬咬豐潤的下唇道:“不錯。我有事想請婉儀幫忙。”
我安靜地低頭,“姐姐以前叫我妹妹的。”
秦芷有些煩躁,伸手掐斷了枝條上瑟縮的花兒,斷然道:“妹妹,我不希望你跟我走得太近,這樣會害了你。你明白嗎?”
說實話,我並不明白。但看見她的表情,我知道有些事她不打算讓我知道,便不再追問:“姐姐,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做?”
秦芷躊躇再三,才深吸一口氣,神情變得凝重肅穆,看著我的眼睛道:“我有一封信想請妹妹幫我帶出宮去交給一個叫楊謹的人。”
我瞳孔猛地縮了一下,慢慢眯起了雙眼。送信?什麼信要她不惜要我幫忙才能送出去?
我有些猶疑,踱起了步子,思索起來。今晚秦芷對魚龍之說如數家珍,當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秦芷是縣丞之女,就算她再聰慧好學,像魚龍這樣稀有而冷僻的訊息也不應該是她會知道的。我也是在古書上看到過,以她的家境本不應該看過。
我立刻明白了,她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縣丞的女兒嗎?妃嬪要送封信出去給家人朋友並不困難,她卻要避開所有人正常的途徑要我幫忙送信,這封信的內容絕對有問題。
我思考再三,才回頭問她:“姐姐可以告訴我信的內容嗎?“
秦芷歉疚地看我一眼,輕輕卻堅定地搖搖頭。我早知這樣的答案,也不再追問,伸出手道:”拿來吧。我幫你。“
那是普普通通的一封白殼紙皮信封,薄薄的輕輕的,宛無一物。我捏在手裡,卻似有千斤重。
秦芷低著頭,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聽她緩緩地說著,聲調無奈而哀傷:”妹妹,我在這宮裡沒有別人可以信任,唯有你。這信十分重要,我是臨安人,京城裡沒有親人朋友,所以這封信根本送不出去。我只能來找你。妹妹聰慧過人,必然也猜到了我的身份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單純。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不能說。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切的。大恩不言謝,拜託了。“
說完,朝我深深地一鞠躬,再不多說,轉身離開。可在她起身轉頭的瞬間,我卻分明看到了那一絲晶瑩的水光。
秦芷走了,那一盞並蒂蓮花也跟著她走了。吟雪和含霜已經回到了我身邊,那封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信靜靜地躺在我的袖中,像是不存在。
我在昏暗的燈光下,掐斷的枝條殘花旁站了很久,很久。
回到含章殿,我顧不上加件衣衫,就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動手給父親寫了一封家書。先是問候了爹孃兄姐,再是寫上了那個楊謹的詳細地址,一再囑咐父親一定要派忠實可靠的人把信親手送到楊謹的手中。寫完信,把秦芷那封也一起裝在大信封裡,我才叫了噙香進來,把信交給她。
我沒告訴她這封信裡有什麼,只讓她把信儘快傳出宮去,交給父親。宮中妃嬪因思念家人傳遞家書本就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以前也曾有過。因此噙香也並未察覺什麼,剛拿了信要出去,就被我叫住了。
第六十八章 好把音書憑過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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