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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眾舞姬好像盛開的繁花般，盈盈魚貫而入。她們以君清婉為中心，彷彿眾星拱月般圍在她身旁，配合著君清婉的動作，跳出各種曼妙舞姿。

隨著鼓點節奏的加快，君清婉時而高舉白玉般的雙臂，時而急速旋轉，舞姿越來越魅惑，像流水，像波浪，像燃燒的火焰，更像傳說中傾國傾城的妖孽。

君子衿看得如痴如醉，一時竟失了神，手中的白玉酒杯“啪”地落地，摔得粉碎。

在他心中，君清婉只是個整日纏著他撒嬌的小女孩，而絕非眼前這個千嬌百媚的絕色美人，他對她的總體印象，甚至還停留在六年前的那個黃昏。

那時他還是太子，那天的太上皇壽宴極其無聊，所以他就以上茅廁為藉口，離開人聲鼎沸的前殿，前往御花園賞花。

那一日天氣極好，陽光好似金粉悠悠灑落，明麗燦爛，讓人有種恍惚如陷夢境的錯覺。

沿著碎石小道，君子衿漫無目的地閒逛著，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女童喊聲：“大皇兄——”

君子衿下意識地抬頭，卻見十歲的君清婉站在琉璃牆上，穿著藍布小廝裝，頭戴氈帽，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他知道，前幾日她不小心打碎父皇心愛的白玉鼻菸壺，於是被關進祠堂面壁思過，連今日的壽宴也不許她參加。但不知怎的，她竟有本事躲開侍衛的監視，偷偷溜出祠堂，現在竟還爬到牆頭上了！

“大皇兄，”她稚氣的童聲甜美可愛，半帶討好，“我下不來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他忍不住好笑，逗她道：“孤若是幫了你，你要怎麼報答孤？”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解下腰間的一隻中國結，滿眼不捨地看了許久，終於好似下定決心般，將中國結遞向他。

“如果你幫我從牆頭下來，我就把它送給你。”她蹲在牆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定睛一看，那中國結由紅線編制而成，色澤鮮豔，形狀酷似祥雲，算不上美觀大方，倒有些歪歪扭扭，一眼就能看出編織者技藝不精。

他忍俊不禁，打趣道：“這麼醜的中國結，孤才不稀罕。”

她急了，小臉蛋漲得通紅：“這是我自己編的第一隻中國結，編了整整三天呢，我覺得它挺好看的，一點兒也不醜！”

頓了頓，又苦苦哀求道：“拜託你幫幫我啦，我的腿都蹲麻了，你幫我下來嘛！”

他拖長聲音道：“好吧，你從牆上跳下來，孤接著你。”

說著，接過中國結放入懷中，又大張開雙臂，作勢接住她。

她大喜過望，連忙站起身，笑眯眯地大喊道：“我跳啦！”

話音一落，從牆頭縱身一躍，好像輕盈的蝴蝶，歡喜地撲向他的懷抱。

陽光明媚，她身後是碧藍如洗的晴空，雲朵以優美的姿勢，大片大片地蔓延而過。

在下墜的過程中，清涼的風掀落她的氈帽，令她一頭長髮飄舞在空中，散亂地飛揚。

那一刻，看到她燦爛到近乎奪目的笑容，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昏眩，接住她的身子後，他整個人因慣性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跌坐在一片牡丹花叢中。

馥郁花香迎面撲來，他和她陷入一片花海中，周圍團團簇簇全都是豔色牡丹，鮮紅、玉白、淡紫、粉紅奼紫嫣紅，絢爛如錦繡雲霞，令人目不暇接。

她跨坐在他身上，摟住他的脖頸，咯咯地笑：“大皇兄，謝謝你。”

她的笑聲猶如銀鈴般悅耳，夾雜著天真無邪，大概因為跳牆的時候太緊張，此刻她的臉蛋紅撲撲的，彷彿染了一層桃紅胭脂。那雙明亮的杏核眼，猶如黑曜石般晶瑩剔透，水汪汪的，令人完全無法移開目光

是從什麼時候起，那個不敢跳下牆頭的小女孩就長大了？

君子衿微蹙眉頭，眼神複雜地盯著翩翩起舞的君清婉。

賓客席中，蔣夢恨得咬牙切齒，俏臉鐵青，罵道：“狐媚！”

柳纖雲緊握雙拳，冷冷道：“姐姐請息怒，今天且讓這狐媚子繼續囂張，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鼓點聲越來越快，君清婉腳尖輕點，整個身子好像輕盈的蝴蝶般，驀地騰空飛起，竟飛到離地面十幾米的半空中！

緊接著，她玉手朝天一揚，粉白桃花瓣紛紛揚揚，從她手心中落下，隨風飄零，落在她的秀髮上，香肩上，裙襬上，又隨著她旋轉下落的舞姿四處飛揚，瀰漫成芬芳的香霧，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