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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始終罩著一層消散不開的哀愁。半倚在羅漢榻上,時不時發出幾聲清咳。
杜燕婉換下了外出的華服,穿著半舊的襦衣,興高彩烈的翻看著:“祖母,這件紫紅的福字緞料正好給你做件新衣,過年時穿。”
放下那匹衣料,又快活的拿起匹秋香色的在母親身上比劃。
杜二夫人寵溺的望著女兒,想著未來兒媳家送來的節禮,迅速想著女兒也快十八歲了,心裡又犯起愁來。
李家送來的節禮符合禮制,不厚不薄。
杜燕婉拿起一件大紅的胡服,高興的叫了起來:“哇,這件衣裳真漂亮!”
她拿在身上比劃了下,可不正是比著她的身材裁剪的。大紅的妝花錦緞,二十兩銀子一匹的好衣料。最合杜燕婉心意的卻是領口與下襬鑲上的那圈黑色的貉子毛。正適合她冬季出遊。
再看,卻是件雨過天晴色的男式長袍,顯然是做給杜燕綏的。包袱裡還有兩條錦緞抹額。一條深紅的料子,繡了萬字不斷頭的福字,正中綴了顆紅寶石。這是給老夫人的。另一條抹額是鮮亮的藍色,用粉色的珍珠拼了珠花綴上。是給杜夫人。另外還有一打白色的細綿襪,襪口有的繡著蝙蝠,有的繡著寶相花。也是給杜燕綏的。
杜老夫人笑道:“看來我這未來的孫媳心思倒是個巧的。”
一般送這樣的節禮,並不需要全部由岑三娘做完。都是身邊的婢女媽媽幫著一同做。
杜燕婉想起從杜靜姝嘴裡打聽到的岑三娘,撲哧笑道:“祖母怕是要失望了。我這位嫂嫂聽說繡不來花樣子的。”
她捧起那樣男式長袍送到杜老夫人和母親身前,哈哈笑道:“這個必是三孃親手做的。看到沒,邊上這麼多針眼,不知道拆了幾回才縫好。”
杜老夫人湊近一看哎喲一聲也笑了:“怕是還沒有燕綏的手藝好。將來誰給誰做還不知道哪。”
一句話說完,廳裡連侍候的婢女都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什麼事這麼高興?”杜燕綏踏著笑聲走了進來。
眾人瞧著他笑得更厲害。
杜燕婉將那件袍子拿在手中,遞給自己的婢女棗子:“這件衣裳針腳粗鄙,拿去拆了返工吧,免得哥哥穿著滑了線丟人。”
她揚著手,故意抖著那件長袍,挑釁的瞅著杜燕綏。
三孃親手給他做的?杜燕綏眼睛一亮,卻板了臉道:“胡鬧,如此輕視未來嫂嫂的心意。叫她知道,豈不難堪?”
“好啊,護著媳婦就教訓起妹子來了。母親!”杜燕婉將衣裳往棗子手裡一塞,撲到杜二夫人懷裡撒起嬌來。
杜燕綏這才整了衣裳向祖母和母親見禮。
一家人重新擺了席,清清靜靜的過元宵節。
杜二夫人支撐不住去睡了。杜老夫人也有些倦了。見杜燕婉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終於伸手敲了一記:“丫頭,趕緊去睡。祖母還有話和你哥哥說。”
杜燕婉聽話的去了。臨走拉了棗子一把,示意她捧著衣裳離開,促狹的朝杜燕綏眨了眨眼睛。
杜燕綏心中大急,直衝杜燕婉瞪眼:“我今日外出,也買了幾個花燈”
杜燕婉一喜。她性子活潑想看花燈,又捨不得扔下母親和祖母。聽到哥哥給自己買了花燈,便不再捉弄他了:“棗子,你拿未來嫂嫂送我的衣裳就好,怎麼連哥哥的都拿走了。”
棗子拍了記腦門,趕緊放下那件外袍,朝杜燕綏行了禮。跟著杜燕婉去了。
“聽說三娘不擅繡工。心思卻細。備的節禮頗合祖母心意。”杜老夫人笑吟吟說道,從榻旁拿起一隻匣子放在了矮桌上,“元宵一過,緊著就過春節。你母親身體不好,燕婉大大咧咧的。這事還得交你去辦。把這些送到銀樓,金銀融了拆了寶石重新打兩套頭面。節後開了春,新人過門見禮,不能虧了人家姑娘。餘下的都拿去當了。祖母已請了你大伯母過府操辦婚事。修茸府邸,置辦宴席,請戲班,下人的紅包,都少不得銀錢。”
“祖母!”杜燕綏喊了她一聲,緩緩搖頭,“家裡湊二十四抬聘禮已經掏空了家底,燕婉快十八了,還沒定人家”
他低下了頭,難過的說不下去。
杜家除了爵位,沒了年俸。公主府被抄沒。家中留得三個婦孺更談不上經商,只靠昔年積蓄與不多的田莊出息維持著諾大的府邸開銷。每年杜二夫人的藥錢就是大筆支出。杜家早就空了,擔著國公府的虛名,苦苦支撐罷了。
這些年杜燕綏跟在滕王身邊,吃穿不愁,俸銀與滕王賞賜大都陸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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