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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冰問道:“怎麼回事?”
“今早天剛亮,就有人到衙門報案,說發生了命案,昨夜是我和蕭副捕頭我們倆值夜。問了之後得知,是西城雜貨鋪掌櫃米二的鄰居報案的,我們趕緊跟他去看,到了米二家,見一地的血,米二死在地上,全身都是血,腦袋都讓人打爛了!我們問發現兇手沒有,說沒有,只發現了屍體,就報案了。我們趕緊讓地保叫民壯把看熱鬧的趕開,不準進去,然後他去叫賀蘭師爺,我來叫您。趕緊去吧!”
這時,玲瓏已經讓衙門馬伕牽來了馬匹,衙門有專門的官馬,除了知縣老爺可以乘坐之外,師爺和捕頭執行公務時也可以坐的。
這些天司徒策已經學會了騎馬,將勘察箱掛在馬鞍後面的掛鉤上,然後翻身上馬,孫八哥牽著韁繩,小跑著往西城去了。
他來到西城米二家,這是一間大院落,正屋三間,兩邊有兩排廂房。院子裡都是捕快,賀蘭冰已經到了,但是沒有進去,站在正屋臺階上,手搖金色摺扇等著。司徒策翻身下馬,提著箱子過來,奇道:“你站在這做什麼?”
“等你啊,不是你要先勘查,才輪到我嗎?我怎麼敢擅越呢?”
司徒策聽她話語調侃,不由笑了:“多謝!我還真的需要先進去勘查,抱歉抱歉!”
“行了,只要能破案,怎麼都行。”
司徒策站在門口,呆了一下,他很少見過如此血腥的兇殺現場,只見不大的一間屋子裡,映入眼簾的,地上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跟摔爛的西瓜一樣的血淋淋的腦袋,然後就是鮮血,——滿屋子的鮮血,地上的血泊,床上、牆上、房樑上,飛濺的血花,他感到自己彷彿進了屠宰場。
地上的屍體朝著門的方向仰面躺著,臉上蓋著一塊藍色的手帕。司徒策回頭問孫八哥道:“屍體臉上的藍布是誰蓋的?”
孫八哥道:“我們來的時候就有了,我問了報案的鄰居,說他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臉上就蓋有這藍布,他沒有進去過,也沒有動過屍體。”
“哦?”司徒策有些意外,自言自語道:“誰給死者蓋上這藍布的?死者自己被打成這樣,腦袋都爛了,當然不可能是他自己蓋的,那又是誰?兇手?還是曾經來過現場的人?”
賀蘭冰在身後道:“都有可能,或許,這會是破案的一個突破口。”
“或許吧!”司徒策繼續站在門口觀察屋裡情況:門口有凌亂的血腳印,還有明顯的擦拭痕跡。距離門邊兩三尺的地方,是那具屍體。屍體上身赤裸,下身穿著一條綢緞寬腿長褲,長褲上全是鮮血。光著腳丫子,屍體頭部為中心有一大攤血泊。距離屍體一尺多遠處的地上,有一根鐵棍。鐵棍一頭沾滿了血汙,另一頭卻十分乾淨。
在屍體和牆之間有一個四方枕頭,枕頭上有大量的血跡。
屋子靠裡有一張大床。床與靠裡的高櫃之間也有來回成趟的血腳印!
大床上掛著帳幔。古代床上的帳幔跟現代的蚊帳不一樣,除了用來防蚊子之外,還有私密作用,所以帳幔都掛得很高,幾乎貼近上面的橫樑了。
床頭的位置也是一灘血泊。司徒策小心避開地上的痕跡,來到床邊,發現床頭血泊處有八顆牙齒。
床上薄薄的一床被子靠頭的一邊沾滿了血汙。被子上有多處拋甩狀血跡,床的帷帳靠裡的位置和頂部,都有拋甩狀血跡。如果地上的鐵棍就是兇器,那這些拋甩狀血跡,應該是兇手用鐵棍猛擊死者揮舞時摔出鐵棍上粘附鮮血時留下的。
靠裡的牆上有一個小門,推開了裡面是一間小屋子,放著紅漆馬桶,還有一個大洗衣盆,盆裡放著一套襦裙和鞋襪,上面都沾有鮮血。
司徒策先用紙做的牌子給地上各處痕跡標號,然後把衙門畫師叫進來,讓他畫現場圖,再依次提取了地上各處血跡的血樣,立即進行檢驗,發現都是人血,而且血型相同,與死者血型相符。
第四十六章 渾家
司徒策拿起裡屋小間洗衣盆裡的襦裙和鞋襪,看了看,然後問門口孫八哥:“這是誰的?死者老婆的嗎?”
孫八哥眯著眼瞧了瞧,道:“不知道,我去找他渾家來問問。”說罷快步走了。
“渾家”是明朝稱呼妻子的常用名詞,接觸到這個詞彙司徒策是在《水滸》裡,想不到現在在生活中卻真真聽到,不覺有些好笑。
片刻,孫八哥回來,帶著一個高個子女人,司徒策瞧這女人個子很高,比自己高出半個頭,古代女子中很少有這麼高個子的,不覺愣了一下。
孫八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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