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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幫子成天沒什麼事兒做的御史們。今日彙集到這裡的銀子太多,大官太多,所以安全問題就成了重中之重。
好在郴州深在大江之畔,大齊武力強盛,也沒有哪個勢力敢做出任何的試探,就連郴州城裡的小偷們都早已被清逐出了城外。
正是一片清明時節好收錢。
轉運司依慣例。騰出了一間大宅院。這座院子寬闊無比,沿正堂兩邊一溜的小隔間,據說是前朝時候郴州一帶的生學考場,後來大齊皇帝,也就是先帝南巡內庫之時,發現這種格局倒有些合適進行招標,便定在了這裡,形成了慣例。平日裡這座宅院就空在郴州最高階的區域之中。被轉運司借給總督府衙門理帳,只是到了三月間就歸還轉運司衙門。
從十幾天前就已經開始重新整修打掃,如今的這座宅院明亮至極,清淨無塵。
宅院之外有兵士把守,院內堂邊站著幾名面容尋常的護衛,大堂間的光線有些陰暗,只隱約能看見一排四個太師椅,擺在桌案的後方。
當南街京都新風館郴州分店的接堂包子賣完之後,這座宅院的門終於開了。
來自各州的鉅商們並不慌亂,極有秩序地抬階而上。對於身邊兵士們警惕的眼光視而不見,十幾年的時間,他們對於這一整套程式早已瞭然於心。
一個商人的身後往往代表著一個家族,以及家族身後的官場派系,內庫開門之事重大,所以今日前來的代表,都是家族中的頭臉人物,只是人數並不多,這些商人的身後都帶著自己的長隨與帳房先生,還抬著箱子與帳冊及相關的工具。
走在眾人之前的,當然是孫家的代表。
從去年開始,孫家就已經將大部分權利下放到孫蘭樹少爺的手中,孫老爺已經很少出來拋頭露面,但讓眾多鉅商有些震驚的是。今天,那位孫老爺子孫銘言,居然親自到了大宅院!
孫銘言微眯著疲倦的雙眼,與各們同仁拱手見禮,一捋頜下長鬚,便傲然走入門中。
郴州商家隱隱以孫家為首,趕緊向這位老爺子回禮,跟在他的身後進入門中。沒有人會有一絲不自在的感覺,既然是內庫招標,當然是孫家先行,眾人只是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孫家今天會如此慎重,連老爺子都請了出來。
偶爾有人聯想到內庫新來的轉運司正使,那位欽差大人,李四公子,又想到這個月裡孫家少爺暗底下與眾人不停的交流,這才隱隱猜到,今天的內庫招標,只怕不會如往年一般風調雨順,也不會如今天地春光一般明媚喜人。
簷下的兩排房間早就已經貼上了名字,各家依次進入,孫家便排在左手方的第一間大房內,他們帶的人也最多,足足帶了十六名掌櫃夥計,一入房間,便有轉運司安排的僕婦下人們端茶倒水,遞了熱乎乎的毛巾,以及一些精緻的小糕點。
雖然開標的是官府,但是他們也知道這些富人們也要招呼好,用李瑾瑜知道往年安排後笑著說的那句話般,要殺豬,當然得先把豬養肥了。
孫銘言穩坐於椅中,雙眼微眯看著門外庭院裡散下的清淡天光,入院之前,他就與那些商人們有過眼神上的交流,知道大家的想法是極為一致地,在利益面前,沒有人願意彼此將價錢哄抬起來,尤其是那些商家,根本不敢得罪自己。
想到這一點,孫銘言的心裡才稍微放心了些,低聲問道:“還有多久?”
孫蘭樹規規矩矩地站在父親的身旁,低下身子說道:“快了。”他伸出那雙白暫的手,端著茶送到父親的身前,這雙手是如此的潔淨,就像是從來沒有沾過血一般。
孫銘言點了點頭,朝廷既然還是發明標,這天下又沒有人有那個財力與自己爭,應該和往年沒有太多差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嘴唇還是有些發乾,或許是人地年紀漸漸老了,精力總有些不濟。
想到這點,孫家主人心裡卻湧起一絲莫名的情緒,自己的母親已經這麼大年紀了,為什麼身子骨還是那樣康健?
孫銘言下意識用目光掃了一眼對過,很輕鬆地分辯出來了那些房中所代表的家族,雖然這些年他已經很少親身入商場,但老一輩的交情猶在。今天那些家裡來地都是些第二代的後人,想來對方也清楚,內庫十六標,劉家騰出來的份額可以搶搶,至於孫家定死的那八項,他們是斷不能動的。
只是對面簷下最後的那個房間門依然關著,不知道是哪家遞了標書,人卻還沒有到。
孫銘言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皺眉說道:“乙六是誰家?馬上就要開始了,怎麼人還沒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