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第2/4 頁)
雪嶺的情況,休息得並不好,思慮又多,再加上一夜寒氣入體,想不病都難。
範立雲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人在照顧自己,在半夢半醒之間那個人坐在他床前,伸手劃過他指間的繭子,嘆息著說:“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語氣竟然帶著幾分無奈、幾分笑意。
隱藏得更深的,是藏在話底下的、洞徹一切的涼薄。
沒錯,涼薄。
那感覺就像是已經經歷過太多了,所以在看到有人單純地為心中所思所想拋頭顱灑熱血、在看到有人單純地為短短的相聚眉開眼笑時,就會帶上點兒嘲意: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
你所堅持的到底能帶給你什麼呢?
你所盼望的重逢又能聚在一起多久呢?
還不如一開始就看清現實,不再對它們懷有期待。
範立雲想到自己被迫離開軍中時的痛苦、想到自己十幾年來時時不能忘卻的遺憾,心口雖然很疼,但他覺得如果重來一遍,他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還會走那條走不通的老路子,只要希望不被掐熄,還留著一丁點光,他就會朝它邁進。這應該是一個人的本能,嚮往美好、嚮往溫暖的本能——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連這種本能都喪失掉了?
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手掌卻擅作主張地抓住對方的手,抓得很快,然後才慢慢收緊。
兩個人手掌的溫度慢慢交融在一起,給人一種溫熱的、叫人眷戀的感覺。
對方的身形定在床邊,直到他再度陷入昏睡中都沒有離去。
範立雲再次醒來的時候容裴對他說:“我要追求你。”
範立雲斥道:“不要鬧!”
容裴接下來的舉動卻告訴他那並不是開玩笑的,容裴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容裴與他的朋友結交,笑眯眯地對他們說:“範師兄其實很好相處,你們可別被他的冷臉嚇著啊。”
容裴總能知道他什麼時候忘了吃飯,神出鬼沒地把飯餐送到他桌上。叫他別白費心思了,他反而還威脅說:“你要是不按時吃,我就搬到你隔壁隨時盯著你。”
範立雲哭笑不得,這跟搬到他隔壁也沒差了吧?
容裴無孔不入地滲透在他的生活裡面,範立雲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卻又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去拒絕。
他覺得他這輩子也許再也找不到比容裴更為契合的伴侶了,等指導期結束以後他或許應該反過來把容裴追到手——畢竟他比容裴要年長許多,這種事更應該由他主動才對。
心裡有了決定,他對待容裴時的態度也慢慢有了轉變。容裴那個人最敏銳,立刻就順著杆兒往上爬,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享受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甜蜜。
範立雲約容裴在指導期結束後到雪嶺檢查成果,容裴愉快地答應下來,在那一刻範立雲感覺容裴是真的在高興——笑容都與以往有些差別。
然而就在他準備出發前往雪嶺的時候,老師沈餘光的通話邀請發了過來。範立雲不知道沈餘光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找自己,立刻接受了邀請,恭恭敬敬地喊:“老師。”
也許是他眉宇間掩不住的飛揚神采洩露了什麼,沈餘光的神色變得極為嚴肅:“聽說那個容裴最近在追求你。”
範立雲斂起眉峰,想了想還是如實交待:“老師這有什麼問題嗎?”
沈餘光說:“你跟他走不到一起的。”
範立雲微握拳,面上卻還是冷靜無比:“我想知道為什麼。”
沈餘光遲疑片刻,說道:“他有婚約在身。”
範立雲一愣,說道:“我不信。”
沈餘光說:“跟他有婚約的物件你也知道的,高競霆。你沒有發現嗎?從小到大他都跟高競霆同寢室,他和高競霆如果只是好朋友,高家會那麼放心嗎?”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線索,那麼真相就會迅速串聯起來。
如果容裴和高競霆有婚約在身,容裴又是以什麼心理理直氣壯地玩所謂的“追求”?
沈餘光見他有所動搖,繼續說:“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體的問題。他已經進入了很多人的視線,你就算能搶得過高家人,也有可能惹火上身,要是有心人揪著你當初‘明知故犯’地去報考軍校這件事不放,你覺得自己有把握處理好而不拖累他嗎?你有你的執著、你有你的抱負,我們都看在眼裡,所以我們幫著你瞞下了那一切。如果你的事被挖出來了,我和你的老長官章秉武都會受到牽連——如果你已經準備好面對這一切,那麼你大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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