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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迴盪幽暗深凹的走廊內部。周浩身體一震，立刻將本來就很挺拔的身軀挺得更加筆直了些。目光視及之處，卻是娜琳對任何年齡男子都充滿無限誘惑力的窈窕身影。

“城主大人在等你。”

深深地吸了口氣，周浩只覺得渾身上下忍不住一陣微顫，他機械地邁出僵硬的腳步，在娜琳的帶領下，直線走進大門被推開的房間。

羅蘭坐在辦公桌後面，像以前一樣面帶微笑，目光炯炯地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他。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熟悉無比的臉，周浩心裡突然有種強烈的淤堵。

他很想大聲說點什麼。

想笑。

也很想哭。

“他們說有個孩子要見我，我一猜就是你。”

羅蘭的聲音充滿悅耳無比的悅耳：“最近怎麼樣，你母親還好嗎？”

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只能機械地點了點頭。過了好幾分鐘，周浩才從近乎窒息的錯覺中清醒過來，用顫抖的聲音說：“你我”

羅蘭一直微笑著看著站在面前的男孩，也完全能夠理解他此刻的激動心情。

羅蘭從未忘記過周浩。事實上，他一直透過李德輝和娜琳，對這個曾經被叫做“小耗子”的男孩進行暗中調查。對方的一舉一動，甚至在平民窟裡的一切，都清清楚楚記錄在案。

末世，是一個殘酷，充滿死亡和欺詐的骯髒世界。

羅蘭不可能看穿每一個人的內心，出於義憤，他在春曉城中幫助周浩對抗黑幫，並且在尚不知道對方全部底細的情況下改造體質。這些善舉在舊時代看來理所當然，但在末世世界卻有可能引來無數覬覦者的窺視。很冒險，可是羅蘭卻無法改變曾經發生的現實。

李德輝的調查報告上寫的很清楚兩年來，周浩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羅蘭。即便有人用重金收買，他也一口咬定自己的突然變異是因為輻射造成。他忠實地堅守著自己的誓言，滴水不漏，讓人無從查起。

和愛情一樣，“誠實”這種東西在末世世界早已絕跡。為了活下去，為了一塊麵包，人們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出賣，區區一句無足輕重的承諾，又能算得了什麼？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

在報告末尾，李德輝及其罕見地加上了這麼一句評語。胖胖的地區經理非常懶惰，也從不為任何人作額外的評價。但是在知道事情前因後果，親自查閱過所有調查記錄之後，連他自己也覺得感慨、驚訝。

“其實，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一樣會去找你。”

看著滿面疑惑的周浩，羅蘭從椅子上站起，繞過辦公桌，微笑著說：“你已經不是孩子，而是一個成年人。”

夜晚的風，很冷。

驟降的氣溫彷彿要凍結空氣中所有的塵埃和水份，岩石和土壤默默忍受著這種殘酷的折磨，房屋頂上破裂的氈布被吹得四散翻卷，夜空中不斷迴響起如同鬼哭般的風號，它們在城市上空橫衝直撞，狠狠撞擊著敢於阻擋前路的一切東西，撕扯著歪歪倒倒的棚屋，無情地奪走屋子裡窮困平民僅存的熱量，並且肆無忌憚地玩弄著一塊塊從屋子表面被颳起的碎布、樹枝、乾枯的草葉。

羅蘭站在辦公室窗前，背起雙手，凝視著腳下。

雖然與地面隔著數十米的高度，仍然能夠看見大樓外側用醒目黃色塗料畫出的警戒線。用沙袋碼成的胸壘林立在黃線周邊，巡邏士兵像黑色螞蟻一樣來回遊走，二、三樓層外延的平臺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根根口徑粗大的重機槍管。

【407章　】崇拜

娜琳和周浩站在他的身後，周浩的臉上已經消退了很多剛剛見面時的激動，取而代之的，是停留在面頰兩邊，依然滾燙、通紅的暈色。

“這座城市裡還有多少像你一樣的孩子？”

垂首俯瞰著腳下黑茫茫的平民區，羅蘭淡淡地說：“我指的是兩年以前，在城外最初遇到的那個你。”

周浩張了張嘴，又重新合攏，默默地搖了搖頭。

即便是專門負責城市人口調查的官員，恐怕也不可能知道確切數字。何況，他只是一個普通身份的平民。

“強姦、搶劫、虐殺、賣淫這是一個充滿黑暗和骯髒的城市，任何外來者進入，都會被浸染成渾身漆黑的汙垢。也許有人會說，這個世界本來充滿陰暗和暴力，改變只是不切實際的妄念。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做那些無用的舉動，不如放鬆心態讓自己也融入其中，成為罪惡與黑暗的一部分。呵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