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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的好可怕呢,呵呵。”
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喜歡這裡,這個垃圾堆滿地平線的地方。
多莉真的睡著了。
陽光從窗框邊偷偷踮著腳走進來,她好像長大了不少。帕利斯通悄悄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穿透陽光,指甲在光線下有種溫潤的清透感。
貝德里鎮上民居的房子建的都是寬大的平開窗,樸實而簡單的淺黃色窗扇,半米來寬的水泥窗戶沿邊,多莉好像很喜歡這種窗子。她坐在乾淨的水泥橫邊上一隻腳放到窗外,腳踝安靜地挨著一些從下面冒出頭的小花,頭側著靠著原色的窗框,連頭髮也變長了。
悄悄的,手指終於碰觸到她垂下的巧克力色髮尾,帕利斯通眼彎彎了些。
“你不去撿垃圾跟著我幹什麼?”多莉眼睛紅得像是兔子,踉踉蹌蹌地走在流星街的大地上,身後是氣定神閒的帕利斯通。
“我只是順路嘛。”多麼自然的答案,帕利斯通就是有本事睜眼瞎到你不得不佩服,他衣衫襤褸笑容可親,一副順路到理所當然的摸樣。
“別跟著我,你很討厭啊。”多莉心情本來就夠爛,見到一個甩不掉的口香糖,還是吃剩下的那種心情就更鬱卒。
“我不要。”帕利斯通笑嘻嘻得很認真地說。
髮絲很柔順,輕輕捲起一綹,多莉還在睡覺。絕隱蔽了他越來越接近窗戶的動作,窗簾被風撩開些,他似乎有點不懷好意,金色的頭髮從窗簾後的陰影裡顯出來,金色的耀眼。
“我說啊,我教你怎麼活下去好不好?”
流星街的落日血腥,暮色斑斕層疊。那些斑駁雜亂的遺棄品高高堆砌,在黯淡的光芒下發出刺目的色彩。
“教你怎麼在流星街活下去。”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弱肉強食,不擇手段。
少年豎起手指強調地笑著,他剛剛進入流星街,他卻什麼都懂。其實流星街裡跟流星街外,差不多啦。
手指上的頭髮在一瞬間就散開,帕利斯通猛地後仰,一隻腳狠而快地擦過他剎那下壓的身體。他本能地規避近在咫尺的危險,腳下一用力退開窗邊,頭髮有些凌亂在額頭上,他伸手撥開些。
多莉手撐著窗邊,她睜開眼,眼瞳在睜開的那一秒是炸毛的豎起。寬大的裙子如流水一樣傾瀉在深藍色的水泥橫臺上,她看著帕利斯通,戒備還沒有褪去。
“幹什麼。”多莉將瞪得大大的眼睛往回眯了些,抿著嘴不高興地說。
帕利斯通攤攤手,表示“沒有啊,沒幹什麼”,然後很自然地直接坐到地上,地面上是一臺被他拆得破破爛爛的二手電腦,他低頭表示自己想修好。
還有變強了,帕利斯通彎起嘴角,笑容在低下頭時有些怪異的陰測測。
當然,沒他強。
第11章 逃離,逃離流星街
多莉在出流星街時想到了逃離這個詞,“逃離”。以字典或者百度詞條的解釋來說,逃離的明面意義大概叫“為了躲避對自身不利的事物或者環境而離開的一種行為”。
很狼狽的一種行為,可是他們卻跑得很輕鬆,因為沒人真的以為他們這群人會在那種情況下逃離。就連子桑跟維利都以為只是又一次無聊下耍人的捉迷藏遊戲,等到出了流星街才知道真跑了。
只有她知道,老闆從來就不是在跟人捉迷藏。他的一百次捉迷藏裡,除了第一次的試探外全都是想帶她離開流星街的真實逃離。
“我討厭流星街。”
那時的她沒有資料,沒有地圖,沒有保護自身的最基本能力,沒有詳細的人生計劃,沒有夥伴,沒有家人——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老闆說得對,他媽的真的是一無所有也不足以形容當時那個剛醒過來的女孩的殘酷狀態。
“我說啊,我教你怎麼活下去好不好?”
多莉依稀看到老闆蹲在她身前,略微前傾的身體擋住了落日後的陰暗。他清秀的臉上跟她一樣都是懶得去擦拭的黑灰,金色的頭髮卻怎麼也掩不去那些亮閃閃的光澤。他很小心地伸出手揉揉她的頭髮,接近的臉上露出一個很可愛的微笑。
多莉撇過頭,抱緊雙膝,眼瞼下垂嘴角緊抿。一副生人勿近的拒絕姿態。
“你跟緊我,我帶著你。”
多麼溫暖的話,在這個只有自己的世界裡,可以讓人沉淪到死的謊言?
要不自殺再死一次搞不好能穿回去,要不相信一個笑得一看就是謊言常客,而且還很不及格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