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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完口供,蔣亦傑在走廊上與被警員押解著的鴕鳥擦身而過,各自回頭,四目相對,蔣亦傑在別人都沒留意的角度,伸出食指中指又翹起拇指比劃成出一把槍,對著自己太陽穴做了個射擊的動作,裝作腦袋被打飛的樣子誇張地歪著嘴、翻著白眼,末了還對著那把虛擬手槍的槍管吹了口氣。
鴕鳥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在諷刺他愚蠢,自己把自己玩進了監獄。他恨不得衝過去從對方臉上咬下塊肉,生吞進肚子,無奈被警員死死扭住胳膊動彈不得。
任由鴕鳥在身後氣得瞪紅了眼,哇哇哇瘋狂吼叫著,蔣亦傑留下個憐憫又惋惜的嘲笑,吹著很符合他天真無邪形象的兒歌口哨,腳步輕快地離去了。
☆、洗黑錢的工具
從警局出來,時間已臨近午夜。帆頭角經歷了一整天的喧囂轟鳴,連高樓大廈邊緣閃爍著的LED燈都昏昏欲睡了。
紅綠燈寂寞地佇立在十字路口,守著四條筆直單調的斑馬線,即便久久沒有一輛車子經過,也按照固有節奏堅定刻板地不停變換著——嘀,嘀,嘀,嘀嘀嘀嘀
踩著這樣的節奏,蔣亦傑腳步異常輕快。他剛剛從一場驚險廝殺裡平安歸來,成功將鴕鳥送去扣押,殺了佛頭的威風,出了龍準的悶氣。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足球賽場上踢出一腳利落的倒掛金鉤,並且大力破門致勝,即便沒有人衝上來擁抱歡呼,也忍不住在心裡自己和自己擊了下掌,大吼一聲:“嘿,小子,幹得漂亮!”
不遠處的大排檔飄出陣陣豆豉和炒蜆的鮮香味,瀰漫過清冷的街道,蔣亦傑吞了下口水,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他本打算買點宵夜回去喝啤酒,又怕打擾了王大關睡覺,想想還是忍住了。
王大關在大田村鄉下生活了十八年,養成了一身老人作息,十點入睡,六點起床,因為用不著為香燭鋪子搬貨,閒得全身不自在,所以每天早上還要跑到離家最遠那間餐廳去買點心,順便拎回一大桶水。
蔣亦傑不想坐在餐廳慘白的吊燈底下一個人吃東西喝啤酒。他可以忍受孤獨,卻死也不願意給人看到他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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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一走進家門,就聽見客廳處傳來了王大關特有的細尖嗓音,那隻禿毛猴不但沒睡,還和一個大晚上戴墨鏡的怪客坐在沙發上熱火朝天地大聊特聊著,嘰嘰喳喳,鼓譟不止。
王大關一見蔣亦傑,立刻師奶附體,以他老孃關麗花特有的小碎步衝了過來拉住蔣亦傑袖口,對墨鏡男驕傲地介紹道:“看看看,說曹操曹操到,這就是我給你提起的小妹哥!老子為了兄弟情義,上刀山下火海,陪著他一路從廟口街直闖帆頭角,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墨鏡男聞言趕緊站起身,保持著彎腰鞠躬的姿勢跑上前,一把握住了蔣亦傑的手上下抖了幾抖:“小妹哥,幸會幸會,鄙人王大衛。”
“大衛是新搬來的,就住在對面,我們倆緣分不淺,不但都姓王,還一個叫大關,一個叫大衛,五百年前一定是親兄弟。大衛很能幹的,人家可是個電影導演!”
蔣亦傑冷眼打量著對面這個抓住他手不放的男人,這傢伙身材中等,小平頭,穿著件半新不舊的藍色工作服,胸口還印著什麼“勁風維修”的字樣。最奇怪的是,明明在房間裡,卻戴著副碩大漆黑的墨鏡,該不會是殘障人士吧?蔣亦傑費力抽出手,傻兮兮舉到王大衛面前晃了晃。
王大衛滿不在乎地把蔣亦傑的手按了下去,指指自己的鏡片說:“小妹哥,不用為我掛懷。墨鏡只是這些年從事電影行業的小小代價,我一般白天找靈感,晚上創作劇本,習慣了黑暗,如果摘下墨鏡,你不會看到我的眼睛,看到的將是我的眼淚——因為我的眼睛對燈光太敏感了。”
蔣亦傑忍著笑尷尬地咳了兩聲,客氣問道:“王先生既然是導演,有什麼大作嗎?”
“鄙人目前正有個計劃,想要拍攝一部叫做《帆頭角卡門》的片子。”王大衛憂鬱而深沉地介紹道,“故事講述了一個好勇鬥狠卻極講義氣的黑幫老大,為照顧不成材的手下跟狠角色結仇。到東島養傷時,與表弟漸生情愫,但是他的江湖身份卻使這份感情屢遭挫折。兩人最終決定拋開一切,但他們無法戰勝命運。為了更好地表現這幾個角色間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恨痴纏,所以我目前正在冷氣維修公司體驗生活。”
“噗——”蔣亦傑原本專注聽著,卻被他最後一句生硬的轉折搞得憋不出笑出聲來。打工就打工,說什麼體驗生活。
不過這“帆頭角卡門”倒是有些耳熟,貌似上輩子確實存在過這樣一部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