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3/4 頁)
阿力在拼盡全力地奔跑;幾次踉蹌都掙扎著沒有摔倒。對於生存的強烈渴望使他暫時忘記了槍彈與死亡的威脅;眼裡只剩下一條通向車子的路。
蔣亦傑緊握方向盤;心跳加速,不論親身經歷過多少次死亡;再次面對生死一瞬的時候,他依舊喉嚨發乾,寒毛直豎。他在心裡迅速盤算著,如果此刻龍準命令自己下車去接應阿力的話,到底該不該答應?現在不是和龍準決裂的最佳時機,可是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去搏命,顯然更不值得
正在他暗自舉棋不定的時候,龍準開口了:“別理他!快走!”
那一刻蔣亦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塊頭阿力在和新堂口裡,無異於龍準的左膀右臂,這些年追隨著龍準出生入死,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可是“別理他”三個字從龍準嘴裡說出來,竟輕巧得好像丟棄一件垃圾、一張廢紙那麼簡單。
或許這就是龍準的可怕之處吧,他理智,冷酷,決絕,永遠以自己的利益為上,關鍵時刻,為了多一分安全逃脫的機會,甚至不惜眼睜睜看著最忠心的手下去送死。可反過來想想,這不正是他在帆頭角屹立不倒許多年的成功哲學嗎?
蔣亦傑一咬牙猛踩油門,車子竄出半米,方向盤極力打死,幾乎是傾斜著半邊車體,一百八十度轉向駛去。對方有輛車剛剛趕得及跑來攔截,蔣亦傑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筆直撞上了那輛車的側前方,將對方車子頂得原地轉了幾圈,一頭扎進了路邊的灌木叢裡。
不管他們這輛車啟動,轉向,加速,阿力都絲毫沒有停下狂奔的腳步,有幾次他差點摸到了車尾燈,可轉眼又被拋得更遠。從後視鏡中可以清晰看到阿力渾身蒸騰起的滾滾熱氣,他雙眼通紅,臉被雨水沖刷成了青紫色,鼻孔闊張著,瘋牛一樣。
力量快用盡了,他緊咬牙關機械邁動著雙腿,沒有發出半句呼救和叫喊,只是目光中漸漸瀰漫起了絕望之色。前方的車子上坐著他追隨了十年的大哥,也坐著他共事多年的兄弟,還坐著一個對他充滿了威脅的眼中釘,不過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停下腳步,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雖然照這樣奔跑下去,也終究沒有生存的希望。
一發子彈轟爛了他的小臂,露出白花花的骨頭,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甩著半條幹癟的衣袖向前跑著,又一發子彈擊穿了他的肩膀,人歪向一側,依舊在跑著,第三發子彈打斷了他的膝蓋,韌帶與關節一起碎裂,他竟然還在跑著,或者說,是在遲鈍地跳躍著最後無數子彈把他射成了一個可笑的血淋淋的篩子,巨大的身軀終於轟然倒地,手臂仍然頑強地伸向前方,直至僵硬。
蔣亦傑透過後視鏡目睹了這場漫長的死亡,只覺得寒意透骨。當阿力在火場中眼都不眨將同伴拋棄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有一天同樣的命運也會降臨到自己身上,並且來得更加痛苦,也更加淒涼。
世人都以為江湖締造了無數英雄的傳奇,卻不知道那只是置身江湖之外的閒人為“江湖”二字渲染出的浪漫假象。真正的江湖沒有英雄,只有一個又一個失敗者,他們的區別只在於:有人死了,有人還活著。
那些風光無限的大哥長輩們,只是更善於偽裝而已,無論經歷了多少苦痛付出了多少代價,把傷痕累累的一面隱藏起來,微笑著站在頂峰,用完好的一面去迎接歡呼與喝彩,也就成了所謂的“英雄”。
…
蔣亦傑駕著車在雨中疾馳,很快有兩輛轎車追了上來,一路死咬不放。子彈嗖嗖呼嘯而過,將幾扇車窗嘩啦啦震得粉碎。一名保鏢護住龍準,另一名保鏢手臂探出車窗舉槍還擊,他精準地射爆了對方一隻輪胎,卻又被對方的子彈射穿額頭,血和腦漿紅紅白白塗了一車廂。
龍準緊緊握著座位上方的扶手,身體儘量壓低,見到已經與激戰人群拉開一點距離,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舊式手機,手動著撥打出了一個號碼,與此同時,背後淬不及防傳來一聲巨響,“轟!”是貨車所在的位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蘑菇狀的金黃色烈焰騰空而起,轉眼又被雨水澆注成了滾滾焦黑的濃煙。
強烈的氣流四處衝擊,身後兩輛車相繼失去了控制,蔣亦傑使出渾身力量穩住車體,抓緊這有限的時間,試圖將追兵甩開。
龍準雖然暫時沒辦法確認劫貨的是哪路人馬,但他早在策劃交易之初,就已經準備好了對最壞狀況的應對措施。貨車上安裝有爆炸力驚人的炸藥,用手機作為遠端啟動裝置,萬一行動出現差池,為了不使這批貨物落入別人手裡,變成威脅自己的罪證,他會立刻引爆炸彈毀屍滅跡——哪怕是以自己堂口的兄弟做為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