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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重要的是。半點機會也不能給對手留。他如此,英離自然也同樣,“而且,英離斷不肯潘家在此案中翻身的。若他不答應找那個小吏作證,老夫又如何?”
“讓他不能不答應就是了。”
“你有辦法?”潘十老爺兩眼發亮。
春荼蘼斟酌著,似乎很掙扎和猶豫。半天,就在潘十老爺繃不住了的時候,才開口道。“其實,英家還有後手,可以置您於絕地。”
就像平地裡響驚雷,特別是這話聽到已經有點心力交瘁,正想辦法彌補過錯的人的耳朵裡。
“春丫頭,你是不是嚇唬我?”稱呼都變了,透著那麼親近。只為,拉她幫手。不知為了什麼,總覺得這姑娘說話不會無的放矢。
春荼蘼並不說話,而是又從小花布包中拿出一封信,看了看,背面有潘字的,就遞了過去。
潘十老爺先是狐疑,但看了信之後就悚然大驚。大熱的天,他的冷汗卻冒了出來,臉色慘白如鬼。
一邊,一直注意他面色的春荼蘼心中安定:看來大萌和一刀調查的沒有錯了。不然,老奸巨猾的潘十,怎麼會一幅見鬼了的模樣?就連坐在這車裡,也似乎搖搖欲墜。
“英家如何得知此事?”半天,潘十老爺咬牙問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潘老經常到里仁坊去”春荼蘼含糊道,才不會說是自己無意中發現,並且深挖出來的。
所謂秘密,就是這樣:多年保守,小心維護。但只要有一絲疏忽,別人有一絲懷疑,再加上運氣,幾天就戳破了。曾經堅信是密不透風的,其實早就成了篩子。
潘十老爺外表強硬,但卻是個多情種子。他寵愛的外室安夫人,本是突厥皇族的公主。雖然她的母族是布哈拉人,她們母女在皇室中存在感很低,又不受寵愛,但身份就是身份。她的祖先曾經佔領漢土,韓姓大唐建立後,她的家族是頭號需要消滅的敵人!
在突厥前朝潰敗的時候,潘十老爺與如今坐陣長安的、身為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的兄長帶兵到洛陽,清掃逃到此處的突厥殘餘王族勢力。不知是什麼孽緣,潘十老爺抓到了當時還是少女的安夫人。
之後,許是一見鍾情,許是階級地位的衝突及對立中的愛情,反正兩人在一起了。潘十老爺色膽包天,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私自藏起安夫人,改名換姓,寵愛至今。
這是春荼蘼根據安夫人身上的線索推理出來的,從潘十老爺的反應來看她猜對了!
那些線索包括安夫人身上的王族紋身、成為潘十外室的時間、多年的躲躲閃閃、當時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王室成員名錄要知道,大唐自建國之後,對前突厥王族的政策是趕盡殺絕,絕不能讓他們出現在大唐領土上。但凡發現,可以先斬後奏。殺人者,不但不被處罰,還會賜銀加爵。
為此,當時有很多漢人枉殺胡人,就為了邀功。於是,當時還是趙王的今上編制了一個名錄,有點像後世的通緝名單。這樣即防止了濫殺無辜,又讓突厥王族不能潛伏,無所遁形。從這件事上,今上當時就有仁德與聰慧之名。當然,突厥人是不是這麼想就不知道了。
而此事如果捅出去,偽造官文書什麼的,都算不上罪過了。雖然。這不是投敵叛國,頂多算是監守自盜。雖然,今上已經把通緝名錄改了,除了現在還在阿爾泰山脈鬧騰的那一支的主腦及繼承人,其他人都已經獲得赦免。
但,人嘴兩層皮,上下一碰,罪過說輕,撐死了是風流罪。可其說重了,也能說是欺君之行。若到那一步。潘家就會死人。至於死多少,只是個數目問題了。
有這樣的把柄落在英家手裡,潘十老爺能不怕嗎?他身為一族之長,如果因為自己而讓全族人陷入險境,他還有什麼臉面活著?死了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好大的錯處!”他忽然涼涼地笑起來,“英家為何不告發?難道是等最關鍵的時候,好一擊而毀盡我潘家全部?”
“聖意難測。”春荼蘼早就想好怎麼處理。所以對答如流,“沒有十足的把握,英家不會魚網破。扳不倒潘家,落個構陷朝臣,那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與他們鬥了許多年,您還不明白英家行事方式?再說,他們也是才知道此事不久。”
“這樣大的秘密。英家怎麼會讓你知道?到底。你只是此案的狀師。”潘十老爺陰沉下臉色。懷疑,漸漸浮上心頭。
可是春荼蘼不給他答案,果斷斬絕了懷疑的根苗,“潘老,我雖年幼,但能做到今天這一步,自然有不得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