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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起床起得這麼痛苦的,他還是第一次。
直到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之後,他原本狼狽的樣子才變得好了一點。
呆呆的看著那個鏡子裡臉sè蒼白的男人,周離無奈的搖著牙刷,繼續忍著拉扯的酸澀痛苦,呲牙咧嘴的刷牙。
萬幸的是那種奇怪的‘子彈時間’狀態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異常,既沒有犬齒長到突出來、也沒有長出奇怪的鱗片或者是什麼正常人沒有的器官。
唯一的改變只不過是在眼瞳裡,多了一圈如果不專門仔細去看的話就無法察覺到的青sè虹光而已。
‘命紋’。
周離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這個從沒有聽過的詞,卻下意識覺得,它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意味。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反而不小心把牙膏沫捅進氣管裡去了,嗆得他一陣肺疼。
總之,倒黴的一天又從倒黴的刷牙洗臉開始。
洗漱完畢之後,他又給靈棚裡的弱水父母上了兩柱香,換了蠟燭。
看著冉冉升起的青煙,他沉思了片刻之後搖搖頭,不去想那些讓人不快的事情,他開始準備早餐。
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
此刻的周離深深的體會到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宿舍那群王八蛋說的‘上課’,也不是‘天天上課還掛科’,而是已經快要餓瘋了,可是看著琳琅滿目的食物卻不能吃
因為他等會要去醫院做體檢。
看著冰箱裡的米飯,周離的表情之jīng彩,心情之複雜,絕非語言所能形容。
咬著牙挑了兩個蘿蔔和饅頭,他戀戀不捨的最後看了一眼冰箱,為了遏制自己撲上去的衝動,決然的關上冰箱的門。
轉身的一瞬間,他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簡單的炒了個蘿蔔絲,將饅頭重新熱好,還熬了粥。
聞著食物的香氣,周離的表情痛苦得宛如遭受酷刑,每次想到自己不能吃他就傷心yù絕。
不過就是餓一點而已,又不會死——這麼的安慰著自己,他最後看了一眼還冒著熱氣的鍋,戀戀不捨的走出廚房。
自己不能吃,早飯當然是做給別人吃的。
時間正好是六點十五分,他擦了擦手,準備進行下一項大工程:叫某個喜歡睡懶覺的小姑娘起床。
鬧鐘這種東西從來對盧弱水不管用,以前每次早上叫她起床都要讓她母親花費十幾分鐘的時間。
就算是這樣,也依舊是睡眼惺忪的樣子,讓人沒辦法。
在她母親去世之後,這個艱鉅的任務終於落在他的肩上。
站在門外,他輕輕的敲著門:“弱水,起床了。”
可惜,如同周離所預想的一樣,敲門的聲音完全沒有效果。
當然,他也沒把門向昨晚一樣的當仇人去砸,畢竟裡面的只是一個喜歡睡懶覺的小姑娘而已。
所以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手掌扶在門把上,推門而入。
微弱的天光從窗簾後面的窗戶外照shè進來,令房間中的一切越發的朦朧。
在昏暗中,只能夠模糊的看到那個在沉睡的纖細身影。
微弱的光照在她稚嫩的臉上,令她的神情顯得安然而美好。
周離的腳步就在門口停止,手掌在牆壁上摸索到電燈的開關,在開啟電燈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萬幸,盧弱水的睡相沒有他想象那麼糟糕,也沒有蹬被子的壞習慣,實在是太好了。
莫名的,他又有些隱約的失落——其實小孩子稍微蹬一下被子也沒關係嘛,反正沒什麼可以看的嘛,裹得太厚會透不過氣來什麼的
好吧,胡思亂想到此為止,繼續艱鉅的‘起床任務’。
周離低頭看著地上的‘險阻’——被小姑娘隨手丟在地上的各種衣物——無奈的彎腰撿起了那些被盧弱水亂丟在地上的衣服,丟回了她的床上。
雖然都快十六七歲了,但是盧弱水喜歡亂丟東西的習慣還是沒改掉,真是讓人無奈的事情。
在床上,盧弱水蜷縮在被窩裡,香甜的睡著,對周離的到來依舊懵懂不覺。
黑sè的長髮失去束縛,散亂的披在枕頭上,而她的牙齒無意識的咬著懷中抱枕,口水浸溼了一片。
就象是夢到什麼好事,她模糊的笑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稚氣。
站在她的床頭,周離看著她懵懂的睡相,無奈的撓了一下鼻樑:“還是個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