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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來,右臉黏合的傷口也崩裂開來了,歡暢又惡毒。
“其實”
在燈光明滅中,周離忽然輕聲嘆息,聲音譏誚:“你應該早剛剛跳進來的那一瞬間就放開手的。”
他展開手掌,給沃爾特看自己掌心糾纏虯結得銀色樹紋,世界樹的樹紋在發光,如兇獸一般躁動著,像是將脫手而出,照亮了沃爾特面容。
最後,手掌貼在了沃爾特的耳後。
緊貼命紋。
一瞬間,沃爾特發出痛徹心扉的嘶啞咆哮。一瞬間兩人從鍍層之中被彈出,又重新被鍍層覆蓋。鐵輪碾壓的恐怖勁風幾乎撕裂了周離的脖子。
他渾身的鍍層明滅不定,像是行將崩潰。
無數銀色的迴路從周離的手掌中延伸而出,貪婪而狂暴地吞噬著沃爾特的命紋,就像是猛獸闖入了牧場,飢腸轆轆,神智瘋狂。
複雜的命紋一絲一縷地被剝奪下來,捲入世界樹之中,令沃爾特瘋狂掙扎,翻滾。想要脫離束縛。可是周離卻死死地卡著他。和他在鐵軌和列車的間隙中翻滾著。
沃爾特艱難地翻過身,伸手抓著周離的臉,死死地掐著他的脖子,面孔扭曲:“世界樹!?原來它在你的身體裡你這個,瘋子!怪物!”
周離任由他發瘋地掐著自己,只是淡然點頭:
“彼此彼此。”
沃爾特發出扭曲的聲音,在靈魂行將破碎的一瞬間掙脫了周離的手掌,兩個人的身體陡然彈起。
周離的刀鋒延伸。橫掃,切裂了地鐵車廂之間的連線,兩個人在鍍層破碎的最後瞬間跳進了車廂中。可是脫離的車廂在鐵軌上劃出一道刺目的火星,翻滾,最後跳上了展臺,撞碎了一截支柱之後,半嵌入了地板中。
在巨大的震盪和碰撞中,鍍層破碎了,兩人被拆分開來,翻滾。撞碎了車廂中的椅子和欄杆,最後停在了車廂的兩端。
周離仰天躺倒在一堆座椅的碎片中。伸手抓住身旁的欄杆,撐起身體,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可是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骨頭在那種衝擊之下都要碎掉了。
就像是很久之前被卡車迎面撞中一樣。
刺痛的眼睛已經無法在維持能力,蒼青色消散,恢復成充血的漆黑。
世界樹感應到了他的危機,遍佈渾身骨骼的銀色樹形圖開始釋放在殺戮中抽取的生命力,企圖迅速地修復他的身體。
沃爾特被一截撞斷的欄杆釘在玻璃上,他還殘留著一些能力的力量,傷勢比周離要好一些,也就僅僅一點。他嘶啞地吼叫著,拔出釘進自己腹部的欄杆,勾出半截破碎的內臟。
用欄杆支撐著身體,他艱難地向前挪移著,面容扭曲地向著周離走來。
“你知道麼”
他艱難地發出聲音,緩慢地舉起手中的半截欄杆,挪動腳步,走向周離:“有一趟飛機在等著我送我回家。那裡還有我的老電視機,還有破沙發”
他咬牙切齒地握緊手裡扭曲的武器:“我答應了別人他死了之後幫他養家裡的狗我不能再你身上再浪費時間了。”
周離扶著欄杆,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他的刀釘在了破碎的車窗上,身邊只剩下一個緊急關頭用來砸碎玻璃的應急扳手。
“那還等什麼呢?”
周離彎下腰,撿起扳手,蹣跚地走向面前的敵人。
最後一盞搖晃的車燈迸發出了電火花,熄滅了,黑暗吞沒了一切。
如同野獸一樣的咆哮在破碎的車廂裡響起,雜亂的聲響擴散。
五分鐘後,歸於寂靜。
滿目瘡痍的長街之上,暴雨依舊下著。
在地鐵站的裂口中,有一個踉蹌地人影艱難地從黑暗中走出,暴雨沖刷在他的身上,帶著乾涸的血液落在了地上。
遍體鱗傷的年輕人拖曳著垂死的敵人,走出了裂縫。
夜晚如此寂靜,彷彿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就連霓虹燈都熄滅了。寂靜的廣場上,只有一座簡單修建的書報亭屹立在雨水中。
周離拖著沃爾特的領子,將他丟到了地上。然後坐在了破碎的水泥墩上,喘息。
任由雨水潑灑,他摸索著口袋,最後在內袋裡找到了在激鬥中揉成了一團的香菸盒,打火機也碎掉了。周離扶著膝蓋站起來,看著面前地書報亭,然後一肘打碎了它的玻璃,伸手進去,在一大堆舊報紙中摸索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半盒還沒有被雨水打溼的菸捲,煙盒裡還塞著一個打火機。
發麻的手指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