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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無際的陰霾。
我坐在病床前,輕輕用浸了溫水的毛巾為文哲磊擦拭著手臂;他又瘦了很多,骨骼越發分明;因長期注射營養液;血管越發突出;一雙手臂乍看上去像是枯柴一般。
“你到底還要睡多久?”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我說話;但我還是不停地跟他說;醫生說要多跟他說些開心的事情,才有可能喚醒他。
所以我今天特意來告訴他一個開心的事情:“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眼睛酸楚地疼痛,我用手背蹭了蹭,緩了幾口氣才繼續說下去:“我爸爸病倒了,骨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肝臟,醫生說他最多還能活半年,做手術的意義不大”
又停了很久,“我沒告訴他,我希望他最後的半年能活得開心點。”
“這一次,我真的救不了他了,也沒人救得了他。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天理迴圈,因果報應?是不是真的人在做,天在看”
“景天今年又虧損了幾千萬銀行一直在催,股東們都建議我停了那個新能源專案就連齊霖也勸我停了那個專案。可我不會停,因為這是唯一的希望”
“我已經找了Bill注資合作,資金不成問題不過,我還是決定賣了紅土山的鎳礦。”
所有的股東一致反對,他們說:賣了紅土山,等於賣了爸爸畢生的心血,賣了景天的根基。可我還是堅持要賣,不是因為景天真的撐不下去,也不是因為紅土山埋藏了太多的罪孽,而是紅土山的礦產越來越難開採,金屬含量也越來越低。
賣了紅土山來挽救景天,這是爸爸最後的決定,但我怕那些股東擾了爸爸養病,所以把這個“惡名”一力承擔下來。
賣紅土山的那天,薄雨霏霏,天色一片孤寂的深藍,渲染得這個清晨如傍晚一般濃墨重彩。
我沒有想到——景漠宇回來了。他變了很多,比過去更冷漠,更沉靜。
兩年後的重逢,應是最感人的一刻。然而,我與他,只有一步之遙,微雨夾著初雪,落在我們中間,我與他彷彿千山萬水,再無法靠近彼此。
視線短暫的交匯,只有一秒而已,卻像比七百二十四天更久。
彼此擦肩而過,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也許,是過去的話說的太多,以至於我此刻面對他,竟想不出還能再說些什麼!
於是,我們選擇各自走各自的路。
車子啟動了,車輪將一地潔白的雪花碾泥濘,四處飛濺。我最後看了一眼倒後鏡裡的景漠宇,他竟然還站在原地,只是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電話又響了,這次是爸爸打來的,問我拍賣的結果怎麼樣。我舒了口氣,儘量讓聲音聽來十分愉悅:“三億,比我們預想的高很多。還了銀行貸款和利息,足夠新專案的啟動資金了。”
“是誰買的?”
“景漠宇!”我本不想告訴他,怕景漠宇的出現會勾起他的感傷,對他病情不利。可是拍賣紅土山如今是A市最熱點的新聞,即使我不說,他也很快會知道。
“他回來了,你見到他了嗎?”爸爸的聲音有點急切。
“嗯,見到了。他很好,意氣風發!”
“讓他有空回來坐坐吧。” 電話裡沉默了一陣,“要是他願意的話。”
“嗯。”我還能說什麼,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唯一的期盼,近乎於卑微。
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沒有多少時間去期盼,所以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不能讓他留下遺憾。
我和一向難纏的Bill討論了一個下午的合同,勉強算是達成了初步合作共識,但是具體的合作細節,還要再進一步討論。
討論的基本差不多了,我收拾好檔案,“Bill,這兩天我會讓助理草擬一份合作協議給你看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希望能儘快簽約,專案早點啟動。”
“好!”Bill一口答應,看看手錶,“晚上有空嗎?不如一起吃晚飯,再詳細討論一下細節問題。”
按道理說,合作伙伴吃吃飯,聊聊天,可以讓合作更愉快,更順利。可是Bill看我的眼神似乎總表達出一種超越合作伙伴的關係,這讓我和他的每一次單獨相處,都要心存警惕,特別是晚上。
“很抱歉,我晚上和朋友有約,改天吧,改天我請您。”
“朋友?齊公子?”Bill用不太地道的中文說。
“呃是。”
“那好,祝你們玩得愉快。”Bill很有紳士風度地與我告別,雖然從小接受中國傳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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