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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手中的十字架
人命,在宗教信仰和國家法律中視為不可侵犯不可剝奪的東西,在他的父親眼中,那不過是草芥,予取予奪。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景家無限風光,他從一個街頭小混混,到今天擁有寶貴的礦山,擁有偌大個景天公司,A市從老到少提起景昊天三個字無不敬畏有加。
而這些風光背後的代價,是多少仇恨和殺戮,他是親眼看著親生經歷的。
在他年幼的記憶中,他和妹妹幾乎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看見有人多看他們一眼,都會馬上避開。很多次他夜半從噩夢中驚醒慌忙跑去確認妹妹是否安全,她幾乎每次都是抱著被子蜷縮著坐在床頭的一角,半睡半醒。
一見他進來,會立刻撲到他懷裡,手死死摟著他的脖頸,不肯鬆開。他知道,她一定又做了噩夢,夢見自己被關在鐵籠裡,成群的野狗呲牙咧嘴狂吠著,急不可耐享受她的美味
摟著她柔軟而顫抖的小身子,他給她講美好的童話故事,哄著她睡覺。他的內心深處真的憎惡透了黑道的血腥和殘忍,他恨不能毀了景家的一切,以換取他的妹妹平安長大!
他十八歲那年,一顆子彈穿透他的胸膛,疼痛穿透了心窩,鮮血溼透他白色的襯衫,他抓著妹妹的手,交握的掌心間全是血腥的粘稠。
他看見她在哭,看見她在喊,可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他以為——這是景家的原罪,總有一個人要揹負。他很慶幸這個揹負的人是他,不是他天真可愛的妹妹。
子彈是擦著心臟的邊兒飛過去,他僥倖活下來。之後,他發誓絕對不會再走父親的老路,絕對不讓自己的親人和愛人活在對死亡和血腥的恐懼中。他考上世界上最好的大學,他在美國信奉了基督,他要為景家贖罪,他要讓景家的每一分錢都賺的心安理得,不染罪惡。
在美國學了最科學的經濟理念與技術,他回了國,他以自己的方式管理景天,以自己的方式做生意。可在他父親眼中,他始終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不敢做,不敢為,難成大事!
那個霸氣了一世的男人怎麼會明白,他不是沒有抱負,可他更希望父親可以安享晚年,他最愛的寶貝妹妹可以平安快樂。
車子停在一間破舊的村屋前,打斷了他紛亂的思緒。
他走進燈火幽暗的舊屋,一個老實本分的打扮村婦枯坐在椅子上,鬢髮全白。床上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小腹高高隆起。
門開啟的吱呀聲驚擾了裡面的人,白髮的老人一見他進門,呆愣了一分鐘,突然撲過來,抱著他的腿失聲痛哭。“你還我男人,你還我兒子我不要錢,我就要你還我男人,還我丈夫”
他一動沒動,也沒有勸阻,由著她撕扯他的褲子,悲痛交加地哭泣。
她抱著他的腿哭了整整兩個小時,反反覆覆都是這樣一句話。“你還我兒子,還我丈夫”
床上的女人始終抱著臃腫的肚子,往被子裡縮。
老人哭得沒有力氣了,他才扶起她。“別忘了,你還有孫子,那是他們的血脈。”
她立刻奔向床邊,哆哆嗦嗦的單薄身體護住床上的女人。
那是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他從親身經歷,卻能深刻體會到那種願意犧牲一切去維護的本能。
回程的路上,他撥通了公安局政委餘傑的電話,“說話方便嗎?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如果是你老爸的事,你不用說了,我幫不上忙。”
“你知道了?”
餘傑的聲音憤恨又無奈。“你真當我們吃乾飯的呢?要不是上頭有指示,我們早就去辦事了。”
“好久沒聚了,出來喝兩杯吧。”
“好吧。”
一週後,景漠宇拿著五十萬的大禮送走了兩位記者。死者的家屬也拿了“政府”的撫卹金,一再保證不再追究,只想回家好好養大孫子。
家屬一走,餘傑當下對景漠宇撂了臉。“我要不是看在咱們兄弟一場,說什麼都不會管這破事兒!”
“我知道。”景漠宇拿了一把新車的鑰匙,推到他面前。“上次姚叔那件事我還沒好好謝謝你這個,送給你的新‘人’吧,聽說她最近纏著你要車呢。”
餘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好色,身邊永遠是新人勝舊人。
餘傑看都沒看一眼,冷聲說:“你們景家現在也不缺錢,就缺德,讓你老爸積點德吧!”
“我這不是在積麼?!對了,你們公安局缺不缺過節給民警發福利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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