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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不過是自己的眼皮,而生命之沉重本來就是感覺。過分的在意使我忽略了太多。陽光鮮活,這才是生命。
——半夏這樣想,像是在勸某個人。
開往川上的車子緩緩啟動,那個女人,她的母親,身影漸漸渺小,模糊,越來越遠。半夏漸漸感到一種疼痛,如同從心上生生扯下什麼。望著窗外被拋在後面的樹木和樓房商店,半夏聽到一個聲音:“故鄉,故鄉”這就是她拼命逃離的,她生長的,痛苦的地方,有著她塵埃般卑微的掙扎,痛苦,留戀和愛。
半夏的目光失去焦點,漸漸散開,將盡量多的印象收入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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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五節]
逃離,抵達,失望,再次逃離。——如果逃離不受限制,半夏大概會永遠以如此方式流浪下去罷。
半夏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到達川上長途汽車總站,走出寬敞的,風在擁擠著的出口,看到熙攘的人群,半夏心生厭倦。這是她抵達的地方麼?嘆息。走。手中的行李箱被另一個人拉住,驚回首,卻迎上一雙笑意盈盈的明亮的眼眸,在這寒日裡如同溫暖。半夏跟在夏步身後走,夏步拉住她的手,半夏站住,睜大了眼睛看著夏步,夏步回頭用溫暖的微笑撫去半夏的不安。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半夏想起古老的《詩經》裡的句子,“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嗎?夏步的手心乾燥溫暖,半夏微微加了手裡的力,夏步亦回應她,緊握了她的手。
——夏步,你會一直拉著我的手走下去麼?
溫暖的掌心讓人依賴,變態不想離開。然而半夏終於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夏步疑惑地回頭看著她,只遇到她的笑。夏步固執地再次執起半夏的手,半夏卻把手藏到身後,微笑著,搖搖頭。夏步於是不再堅持。
——半夏,你所不願意的,我願意放棄。為你。
半夏以憂傷的目光看著夏步,淺淺的貌似是愧疚的感情像荒草一樣,漸漸生長,蔓延。“夏步!你怎麼在這裡啊?”兩個女生以充滿活力的聲音向夏步打招呼,並走過來。其中一個走近了,沒輕沒重地推了夏步一把,虧得夏步是男生才沒被她推倒,卻也歪了歪身子。半夏心裡的那些荒草迅速地消失了,以安靜的目光看著那兩個女生,心裡卻為那個女生的行為不滿——一定要以身體的接觸來打招呼麼?是為了宣告你們的關係有多密切?
夏步向半夏身邊靠了靠,微笑著說:“接同學。”
半夏突然覺得夏步的微笑刺眼。接同學同學,而已哦。半夏覺得自己要冷笑了。
那兩個女生頗有深意地相識一眼,笑了笑,帶著那樣的笑轉向半夏,半夏以她一貫的無邪無害的微笑回她們——沒有必要結仇。那兩個女生這就算是跟半夏打過招呼,然後又無視她,跟夏步講話,說課表在網站上公佈了,抱怨教務處那群酒囊飯袋工作效率這麼低,現在才傳上去,抱怨這學期的課排得變態原來,她們和夏步才是同學。
半夏微笑著,說:“你們聊,我先走了,還有好多東西要收拾。”說著從夏步手中拿回行李箱,夏步不鬆手,半夏加重了力氣,夏步仍然不放開。
“等我一下。”夏步對半夏說完轉而對那兩個女生說:“那我先走了,你們繼續逛。”
道別,半夏看見那兩個女生的表情。半夏心裡是害怕的。那種譏諷,那種莫名的令人不舒服眼神,彷彿是掃過半夏心上的一把剛刷。看著夏步的臉,褪了方才的微笑,依舊是那樣好看的面孔,然而卻令半夏心裡的自卑像宣紙上的墨滴一樣渲染開來。真是不善解人意,不懂事呢,半夏。同學聊天而已,吃什麼莫名的飛醋?!她甚至覺得夏步的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就算他不覺得自己這麼想了,但是一定會有這樣的一種印象,沒有意識的印象,當他已經淡忘了這件事,並且開始厭倦她的時候,這種印象就會從心底浮現出來,使他覺得她是如此不懂事,讓人煩。
她一直記著那兩個女生的表情,它們就像一根刺,將她藏在心底的自卑拉出來,釘在表面上,暴露出來。所以,當她再次遇到她們的時候,那根刺就開始作怪,被釘住的自卑想要逃,卻逃不開,變成恐懼。
“叫半夏是罷?”那兩個女生以譏誚的,不屑的,鄙視的表情面對她,讓她驚顫得如同一隻小老鼠,虧得那個一直“寄於她體內的妖孽”,她看來仍只是睜著一雙無害的疑惑的眼看著她們,不知道她們想幹什麼。
“哼,真是不要臉,搶人家男朋友算什麼本事?就憑著張臉來勾引的夏步罷?真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