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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心思,我如何不知,怎麼捨得,自己最小也是最疼愛的孩子,在南疆那樣邊僻動盪的地方受苦,還是五年那樣長。
“南疆偏遠,氣候惡劣,戰亂不斷,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你可是想好了?”
隔了好一會兒,皇上才重新開口道,他大概也是沒有想到瀲會有此一說的,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目光裡半是感慨半是莫可明狀的難測。
瀲跪地行禮,正色道:“身為南朝男兒,自當以身報國,區區困苦又何以為懼?臣心意已決,還請皇上恩准!”
皇上淡淡看了他半晌,方將視線移向父親,開口問道:“這件事,慕容丞相意下如何?”
父親伏下身去,應道:“但憑皇上聖斷。”
他的聲音平靜沉穩,面容低垂。
我雖看不見他的神色,但想也知道,必然不會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有著身為人父的驕傲和無奈,也有對愛子即將遠行的不捨。
我們都很清楚,瀲此行漠北,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朕就允了。”果然,沒過多久,皇上的聲音便重新響在這清和殿內:“慕容瀲聽旨。”
“臣在!”
“上將軍慕容瀲,忠君愛國,英武善戰,現欽封‘定南侯’,遣行南疆,戍邊駐守,安固國邦,擇日起程。欽此。”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瀲果決清朗的謝恩聲中,一切已成定局,我的弟弟,將要在南疆這片偏僻而動盪的土地上,度過他人生中,最為寶貴的五年歲月。
我看見懿陽公主南承晞的視線幽幽投向瀲的方向,她的神情並沒有太大變化,唇邊,也還掛 著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似是略帶嘲諷。
只是,她的眼光裡,卻一直陰晴不定,似有幽怨,又似不甘,終於緩緩閉上,再睜開時,所有情緒已經斂得分毫不露,面上的微笑,也越發的無懈可擊。
皇上淡淡揮了揮手:“慕容丞相和上將軍都起身入席吧。”
父親和瀲重又叩頭謝恩,然後才依言起身回席。
他們方坐定,便有太監宮女捧著膳盒魚貫而入。
“餑餑四品:金絲酥雀、五彩抄手、水晶梅花包、如意佛手酥——膳粥四品:百花慧仁粥、荷葉墨魚羹、紅豆膳粥、稀珍黑米粥——水果一品:應時水果拼盤龍鳳柔情呈上——”
應時果蔬既已端上,也就意味著,這清和殿內慶功宴,已經到了尾聲,只等著最後告別香茗的呈上便可結束。
我因著下午宣政殿的題字事件,也為了現如今瀲即將遠去南疆的既定事實,只覺得心神微倦,越發的想盡早結束了這宴席,也好不用再硬撐著強顔歡笑。
於是不由自主的就向清和殿外看去,隱約見得黑暗中有光影遠遠的往這邊過來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奉香茗的人。
正猶自出神,卻不防南承曜的身子斜斜靠來,我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垂眸看去,他的眉目之間,已經帶上了一眼就能辨出的醉意,雖然仍然睜著眼,還在笑著,但似乎已經不能很好的維持住自己身體的平衡,所以斜斜的靠進了我懷裡。
只是,那卻不過是落在旁人眼裡的情形。
在外人看來,他整個人已經全部靠在了我懷裡,然而事實上,他卻並沒有把身體的重量完全轉移到我身上,我並不辛苦,也沒有感覺到沉累。
雖是明白他極有可能又在裝醉,卻不知道這次是為了什麼,此情此景,眾人都在看著,我們身在玉階高位,一舉一動自然吸引了各方的視線,就連慶妃娘娘,都在嬌媚笑著,纖指一伸,引了皇上向我們看過來,皇上帶了點寵愛又有些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並不出言說些什麼。
所以,我也只能輕輕扶住他,垂下眼眸柔聲問道:“殿下還好吧?”
他似是想了半天才聽明白我說的話,依舊笑著看向我,不說話,只搖頭,醉眼迷離。
可是,在我與他視線相接的那一瞬,我卻分明看到了他幽黑如夜的眼眸深處,瞬間現出又即刻斂去的清明銳利。
正當此時,身著正裝華服的宮女手捧金盤玉杯緩步入殿,而御膳房太監尖細拖長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告別香茗:珠蘭大方、楊河春綠——”
因為今日有資格入清和殿的,多是皇親國戚功高權貴,所以這一場天家宴席,在座諸席飲食菜品與天子享用的並無二至,唯一的不同便在於宴席最初的麗人獻茗和這最後的告別香茗。
宴席之初,呈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