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個同事阿慶在旁邊配的話外音,而文華則有氣無力地繼續折磨大家的耳膜:上帝饒恕我!別讓任何人干擾我!她是我的!我的!
“停!”
馮客終於忍無可忍了,在玻璃房外作了停的手勢,猴子似地躍上前,衝著錄音機房張牙舞爪,“文華,我的大爺,你今兒是怎麼啦?感覺,感覺,我要的是感覺,不是要你念課文”
“我,我怎麼噠?”文華拿下耳麥氣呼呼地反問,剛才還是普通話,馬上就換成了長沙話。
馮客不是本地人,長沙話講得很蹩腳,嘶啞著嗓子就快昏厥,“勃朗特要是聽到咯配音,會從墳墓裡跳出來的哩!拜託了兄弟,你學學人家考兒”
一聽這話,文華就火了,嗓音提到了相當的高度:“呃,馮猴子,怎麼能拿我跟考兒比呢,人家是搞過專業配音的,我可是被你趕鴨子上架才折騰到這來的”
“行,行,我說不過你,你不是專業的,我又是專業的?”馮客伸長脖子的樣子很滑稽,爭辯道,“你是趕鴨子,我才是鴨子呢!”
兩秒鐘的靜止。然後“轟”的一聲,錄音房裡頓時笑翻了。文華剛才還是一臉怒容,轉眼就笑得快背過氣,阿慶更是笑得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叫救命,“你你也太抬舉自己了吧,你咯個樣子也能做鴨?”
又是一陣鬨笑。看來今天要想繼續錄音幾乎不可能。馮客下不了臺了,臉紅得像個猴屁股,徹底沒轍:“好,好,今天就到這裡算噠,你們橫豎是不想幹了”話音剛落,房裡房外就一陣歡呼,文華第一個丟掉耳麥,長吁一口氣,“總算喊停噠馮猴子,你真是的,明天都是元旦了,今兒還加班。”
馮猴子是導演馮客的外號,生得瘦,一張猴臉兒渾然天成。而猴子就是猴子,什麼時候都精神抖擻,甭管別人怎麼熬得兩眼發黑東西不辨,馮猴子始終保持最佳工作狀態,一雙小眼睛賊亮賊亮要命的是,他不光眼睛利索,耳朵更是靈敏異常,一丁點的氣息不到位或者吐詞不清都會被他揪住,一句話錄個把小時的事常有。所以一場錄音下來,大家都東倒西歪,只有他一個人氣定神閒地指揮這指揮那,聽到抱怨聲,他並不生氣,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冒搞錯吧,你們怪我?我有麼子辦法嘍,上面催得緊,春節的時候拿不出節目,我怎麼向上面交代?”
“上面”指的是電臺領導。馬上就是臺慶五十週年了,臺裡為了吸引聽眾推出世界名著系列廣播劇(以前是每逢春節才錄廣播劇的),事實證明,名著的魅力加上完美的配音,這樣的節目相當受歡迎,每次一推出就會在觀眾中掀起一股名著熱潮。臺長老崔自稱“猴王”,非常擁護年輕人,帶領一群忠心耿耿的猴兒們決定將這個全新的文化理念發揚光大,儘管臺裡經費緊張,也沒有影響《簡愛》的正常上馬,為了趕檔期,以馮客為首的節目組已經連續奮戰了十幾個日夜。
也確實挺累的,我晚上做節目,白天錄音,體力已嚴重透支,如果不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早撐不住了,因為自從數年前在祁樹傑的干預下終止配音工作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戲裡戲外交錯重疊的感覺了。不知為什麼,我很迷戀這種感覺,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永遠泅在戲裡不出來,戲裡至少有羅切斯特深情地愛著我,現實中呢,沒人愛,沒人疼,什麼都沒有!
“考兒,我覺得你今天的臺詞說得很有感覺,有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馮客習慣跟我講普通話,看著我笑嘻嘻地說。
“是嗎?”我也看著他笑,“其實是跟大夥合作愉快,心情舒暢,念起詞來才順。”不知為什麼,我很喜歡看馮客笑,有種孩子式的純真,儘管他也算是奔四的老爺們了。
“我看未必吧,是不是正在戀愛中,念詞才有感覺呢?”阿慶的嘴巴從來閒不住,她可能觀察到最近總有個男人給我打電話,就誤會我有狀況了。
她這人就是古道熱腸,年近四十了性格卻比十幾歲的妹子還活潑,因為年輕的時候演過《劉海砍樵》裡面的胡大姐,到現在大夥還是叫她“胡大姐”,我們都挺喜歡她的。在這個電臺裡,幾乎人人都有外號或別稱,臺長老崔自稱為“猴王”就不必說,脾氣火爆的導播劉建成則成了眾人眼中的“牛魔王”,技術科超級骨感的小王就被人叫做“琵琶精”,新聞主播唐斌天生一張小白臉兒,自然就是“唐僧”了,至於我,不知為何被同事們親切地稱呼為“白娘子”,可能是我姓白吧(幸虧沒叫我白骨精)。
“真的啊,白娘子戀愛噠?什麼時候的事嘍?”同事們一聽到風聲趕緊跟著起鬨。我苦笑著搖頭,沒理會大家,連馮猴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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