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第2/4 頁)
已燒成一堆爛鐵,漆黑的,還在冒煙,居然沒有沉沒還真是奇怪,等等,船屋!那個位置不是停著耿墨池的船屋嗎?啊,上帝!
我一眼就看到了耿墨池,爛泥般癱跪在地上,安妮拉他起來,他捧著腦袋看上去痛不欲生,“考兒,考兒”他在叫我的名字。
祁樹禮傻站在湖邊,瞪大眼睛看著已成廢鐵的船屋,好像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他臉色煞白,嘴唇顫抖,不,全身都在抖。
顯然,他們以為我已經葬身船屋了!肯定是昨夜離開時沒有吹滅蠟燭導致的火災。我也傻了,看著冒煙的船屋,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心底蔓延,迅速傳達到大腦,這是我和耿墨池愛的小屋啊,《當我墜入愛河》的鋼琴曲似乎還在湖面憂傷地流淌,眼前卻成了廢墟,什麼意思,我們的愛情真的到頭了嗎?
耿墨池狠狠扇了我兩巴掌,當他在人群中發現活著的我時。一連兩天,我的臉都是腫的,耳朵裡不停地在轟鳴。這時候我才知道,船屋根本就不是他租的,是他買的,我一根蠟燭就把數百萬美元燒了個精光。
“從現在開始,我不允許你離開我的視線半步!”他指著我狠狠地說,“我睜開眼睛就必須看到你,閉上眼睛必須抓得住你,否則”
“怎樣?”
“我要你陪葬!”
他說到做到,除了上洗手間和浴室,他時刻都看著我,到哪兒都必須要我跟著,他的身體很虛弱,不能過多活動,大多數時候他都在花園裡看書,我就必須像個丫鬟似的守候在他身旁,端茶遞水,伺候周到。
“很疼吧?”船屋被燒的三天後他坐在花園的藤椅上問我。
“還好。”我小聲地說。
其實我知道臉還是有點腫,只是沒有剛開始那樣腫得像豬頭而已。那兩巴掌估計耗上了他的全部力氣。
“恨我嗎?”他又問。很奇怪,我覺得他似乎有點不像我認識的耿墨池了,很少見他笑,越來越沉默,那種深沉的憂鬱,總會隱約浮現在他眉宇間,讓我覺得,即使站在萬人中央,他的孤獨仍是那麼醒目。
臨近死亡的人都是這樣的嗎?他的魂魄還在他身上嗎?為何我感覺他整個人都空了似的,人是醒著的,卻跟遠處的瑞尼爾雪山一樣,進入了亙古的沉睡。
晚上我很少真正睡著過,儘管沒有開燈,模糊的黑暗裡仍然可以看見,他經常捂著胸口身子發顫,蜷伏著伸手在床頭櫃上摸藥瓶。沒有水,他就著唾沫將藥片吞下去,好像極度不適,一直在隱忍地吸氣,直到藥效漸漸發揮作用,他才在疲憊中漸漸睡去。而我側身躺在黑暗裡,只能假裝自己已經睡著,咬著被角默默流淚。可是我忘了,他聞得出我淚水的味道,很快就醒了,從背後伸手摟過我,很平靜地說:“我還沒死,你放心。”
很多時候,我抓著他的手,抑制不住心中的疼痛,不能言語,無法自控。我根本就不敢鬆手,害怕一鬆手,他就會從眼前消失。
此刻也一樣,依偎在他身旁,我半蹲半跪在椅子前,慢慢將臉貼在他的膝蓋上,感覺他的身軀在微微發抖。他眷戀地摟著我的肩頭,終於開口,卻說:“對不起。”
他的聲音空茫得沒有一點力氣。
我無力地抓著他的衣袖,從來沒覺得自己像此刻這樣軟弱過。如果可以,如果上天答應,我願意用我的現在我的未來我的一切去換取他的停留,因為我愛這個男人,我要跟他在一起,我今生的所有的幸福,只是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未必能理解,還極力“安排”我的幸福。他怎麼能明白,離開他,幸福對我而言就只能是漂浮在湖上的霧氣,風吹即散。
“你哭什麼?”他看著我眼眶湧出的淚水,伸手拭去,沉沉地嘆口氣,“別哭,我就是害怕死的時候你不在身邊,才發那麼大的脾氣我現在感覺很吃力,連走路和呼吸都吃力,我知道我的日子快到頭了,所以才要你別離開我,一刻也別離開。我怕我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沒有記住你的樣子,將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怎麼找你呢?”
我怔怔地看著他。
“墨池!”我哽咽,撲倒在他膝蓋上。
真的,此後的很多天我跟他寸步不離,他昏睡的時候,我就守在床邊一遍遍撫摸他濃密的頭髮,還有深刻的眉眼。他醒著的時候,我牽他的手到林蔭道散步,數著地上斑駁的日影,我們常常哽咽著不能言語;因為病痛已經耗盡了他的所有,他無力再彈鋼琴了,沒關係,我彈給他聽,雖然沒他彈得好,他還是很欣慰,看著我彈琴時臉上總是露出滿足的表情。我們偶爾也會去公園裡走走,三月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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