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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她無數次想要放棄,也無數次感覺已經到了體力的邊緣,但她一次又一次地挺了過來,雖然現在雙腿打顫,有些丟臉,但渾身上下卻充滿了力量和自信。
崔翎抬起頭來,輕輕握住梁氏的手,她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因為沒有懷上子嗣怕祖母不待見才躲到這裡來的。”
她眼眸微動,似有星辰閃爍,“我只是,不想再偷懶下去了,這樣而已!二嫂,我剛才看到你使那紅纓槍如同靈蛇在手,真好看,能不能教我?”
041 心疾
更新時間2014…3…19 8:06:21 字數:2313
梁氏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在崔翎臉上打量了許久,終於露出釋懷的笑容。
她徐徐起身,從牆上取下一枚擦得鋥亮銀槍,“想學槍法?”
崔翎點了點頭,“嗯,我想學。”
梁氏輕輕頷首,不過片刻,一套袁家槍已如行雲流水般施展開來,銀槍尖銳的鋒芒刺破白日的寧靜,風中似有金戈鐵馬奔騰鳴嘯。
她呼了口氣,提槍立到崔翎面前,“這是你二哥從前不離手的兵器,自他去後,便成了我的。”
崔翎微微一震,低聲問道,“這槍是二哥的?”
梁氏扶著槍在崔翎身側坐下,目光溫柔地投射在閃著亮光的槍頭。
她嘆了口氣說道,“五年前你二哥身陷突厥,假若那時我就有現在的能耐,便可學一學祖母當年獨闖奇陣以巾幗之力破萬軍救祖父的壯舉了。”
可那會她只是個被呵護得太好嬌氣柔弱的女子,莫說上陣救夫,就是孤身一人趕赴戰場的本事也沒有,收到袁二郎被困的訊息,除了暗自垂淚竟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梁氏輕輕抖了抖手中的紅纓槍,“後來,父親和三弟找到了二郎的屍骨,萬箭穿心,他早就已經面目全非,可這杆銀槍卻一直都緊緊地抓在手中。”
她微微一頓,修長的睫毛蓋住黑白分明的眼眸,眸光微動,忽明忽暗,“槍頭的紅纓穗是我親自編的,竟還完整無缺,那傻瓜,都到了那等時刻,還想著這些”
崔翎聽二嫂語氣平靜,但神情中分明蘊含了波濤洶湧的哀愁痛悔。
她心下微擰,眼眶中似有晶瑩閃落,忍不住喚道,“二嫂”
梁氏轉過頭來,衝崔翎輕輕一笑,“五弟妹別哭,我說這些可不是要惹你流淚的。”
她輕輕將銀槍放回位置,又扶著崔翎起來,“我只是想說,看到你真心實意地想學槍法,我覺得很歡喜,替五弟歡喜。假若”
梁氏的聲音微顫,“假若我從前能和你一樣,那你二哥也許就”
崔翎愣住,她心想,她想學練槍的理由,只不過是覺得這項運動很不錯,既能強身健體,又能有一技傍身,心有長物底氣便足,以後誰也不敢隨意欺負她。
可二嫂顯然是誤會了。
她不曉得現在西北疆場戰況如何,也不知道袁五郎會不會有陷入危機的那一天。
最好沒有。
但若有一日,袁五郎當真陷入了當初二哥那般的險境,莫說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去救人,就是有,等她從盛京趕到西北,快馬加鞭也要十五日。
他也根本等不及的。
就好像二嫂一直都在後悔當日不曾練好槍法,不曾趕赴沙場學老太君那樣救夫,可就算二嫂當時已經將袁家的槍法練得滾瓜爛熟,那又有什麼用呢?
盛京到突厥,不遠千里,二嫂聞訊趕去,也早就已經過了救人的時機。
更別提行軍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排兵佈陣靠的是謀略,衝鋒陷陣靠的是武勇,從敵營救人則需要兩者兼備,遠不是會耍一套槍法就能夠做到的。
二嫂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崔翎前世修讀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曉得二嫂這樣其實是一種心理疾病。
關係緊密的家人意外去世之後,哀傷懊悔自責沉湎都是正常的反應,但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淡變淺。
時間可以撫平傷痛,這是自然規律。
但二嫂顯然不願意讓殘酷的時間帶走她對二哥的記憶,她將二哥的死歸咎於自己,這樣她就永遠不能釋懷,也永遠將二哥銘刻在心上。
在前世,崔翎看過很多類似的案例。
這種情況通常發生在感情恩愛的夫妻之間,一方驟然離世,另外一方無法接受。
就將自己整個人封閉起來,認為對方的死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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