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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眼色,讓她在寢宮外候著。一來有些話不想在她面前提及,二來讓她防著有人鬼祟偷聽。
“鳶兒去了快有三個月,他的訊息也寥寥無幾,而你卻又小產。突然間本宮覺得自己費盡心機做了這麼多,似乎什麼都沒得到,反而失去了更多。”她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目光中深藏著倦與哀。頭一回在她的眼中看見這樣的情緒,高傲自負的華貴嬪也會說累?
“母妃,事已至此,已由不得你說累。”我強硬的將她見軟的氣勢徹底壓下,“殿下此次出征,定會歸來,未央一直都相信。”
華貴嬪慘然一笑,有些勉強:“本宮只是怕有個萬一。”
“不會有萬一,殿下是註定的王者,他不會輸。北國的子民還在等著他,而他,也有自己的夙願要去完成。”
華貴嬪的唇徒然緊抿,目光漸漸恢復了往日的高貴與嫵媚,一雙凌厲的眸子來回在我身上打轉。
我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一切情緒展露在臉上給她審視,我知道,我的眼睛早已經暴露了野心與仇恨。可嘴便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回視著她:“母妃若真疼愛殿下,以後請兩耳不聞窗外事,安心待在您的寢宮。即便是大王挾制,即便是另立儲君,即便是殿下大捷,請您一定要穩住心態,不到大軍攻城那一刻,請勿輕舉妄動。否則死的人不止是未央與您,還有殿下。”
滿砌落花殷紅冷(4)
十日後,我收到了由邊關來的飛鴿傳書,本以為會有安慰的話語,卻未曾想到上面只有四個字:長樂未央。這四個字一氣呵成瀟灑的行體中透著清勁。筆鋒中少了素日來的孤傲沉斂,倒隱透悲傷。
在夜深之時,時常會被夢魘纏身,連連驚醒,汗水早已溼透了我的寢衣。每回我都會由枕下取出那張寫著‘長樂未央’的信,反反覆覆的看著,便能伴我安然入睡。
我不知為何這四個平淡無奇的字能使我安心,或許正因它的平凡,卻更是悠遠柔情,深深撫慰了我的心罷。
漸入六月初夏,天氣轉熱,辛嵐宮的戒備愈發的森嚴,書信完全無法送出,就連紫衣想出宮熬藥都被攔下。我的一切皆被夜宣派來的奴才經手而做,我們就像籠中鳥,除了夜宣,再見不到任何人。近來就連夜宣都無法再見,聽宮中傳聞他病情漸重,莫攸然早已隨軍遠行,宮中御醫束手無策,急的焦頭爛額。
可今日我卻得到夜宣的准許出宮,只因今日是大哥的忌日,但夜宣仍不掉以輕心,辛嵐宮大半守衛尾隨著我出宮拜祭大哥。大哥之墓設在天龍城北郊一處偏僻的小丘之上,那天我採了一束雪白的芙蓉花,輕輕插在卑前。
我的手心撫摸上墓碑刻著的‘一代名將轅羲九之墓’幾個字,指尖有些疼痛,一份酸澀的熱氣湧上眼眶。我以為這輩子我都沒有勇氣來到此處祭拜大哥,可是今日不同,我一定要來祭拜大哥。
很快,我就能一洗母親當年的恥辱,很快,我就能為你報仇。
大哥,慕雪馬上就能做到了,你開心嗎?
我黯然起身,回首望著身後幾十名手執佩刀的侍衛,目光肅然的緊緊盯著我,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轉眼間我便消失不見。
可夜宣你千算萬算又怎會知道我今日來探大哥並不是想要找一個所謂想要逃脫的藉口,而是要引開你安插在辛嵐宮的一半守衛,只有這樣,楚寰才能帶著他的手下潛入辛嵐宮。
暗想起一個月前紫衣將我小產之事飛鴿傳書給夜鳶,之後便聽聞一個大快人心的訊息,夜鳶率一小股軍隊橫闖位處西山的副將軍營,力斬數百人,親取其副將首級。南軍大亂,猶自後退數里。
夜鳶此舉甚為衝動,若是未殺副將反被其擒拿後果不堪設想,可他們卻說,那日的殿下,就像變了個人似乎,手中的刀只會殺人,殷紅的血濺了他的銀盔。
聽到這裡我的手不禁撫上長樂未央四個字,心中盪開層層悲傷,終於明白,原來承受喪子之痛的人不止未央,還有遠在邊關的夜鳶。
更使我驚然發覺,即使相隔千里,我們卻承受著同樣的傷痛,同樣的心緒。
紫衣站在我身後,為我攏攏飄散的髮絲,擔憂的說:“王妃,時近黃昏,該回宮了。”
我瞥了眼紫衣,隨即點頭,與身後那眾多侍衛一齊回宮。
南軍已不是當年的南軍,曠世三將的輝煌早因滄桑的歲月而淹沒在史書中,他們終將是一段逝去的歷史。
新的歷史,也該來臨了吧。
情到深處無怨尤(1)
北國元豐十八年七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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