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第1/4 頁)
悄然的罩住,越收越緊,狠狠勒進皮肉,我無法掙脫,只能任由它碎屑紛紛,幻化成無數個欲解不能的心結。心中迷亂而無助,明明空蕪一片,卻又像滿當當裝了一腔情意。現在的我,究竟是誰?明明不愛,為何會心痠疼痛?為什麼輕易不哭的我,一遇見他就有流不盡的眼淚?
只有一個字:欠。我欠他的,我欠采薇的。
他柔聲勸慰:“別哭了,嗯?我知道你有許多委屈,知道你在宮裡過得很辛苦,我”他輕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玉色琉璃的眸子憐愛地看著我,裡面帶著絲絲抱歉。我的眼淚越來越多,低著頭,止不住地抽咽顫抖。他輕託我的下巴,唇邊泛著一抹好笑:“十九歲了,大姑娘了,怎的哭起來還像個孩子?”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替我解圍的同時,只能讓我無語問蒼天:究竟是我的運氣太壞?還是四阿哥的運氣太好?為什麼,我總是被“捉姦在床”?
四阿哥只看了我一眼,眸中陰厲狂肆的冷瑟,瞬間就能凍僵人心,我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我無助地站在一旁,八阿哥上前施禮:“四哥,這麼晚了還沒安置?”四阿哥淡淡道:“趁著夜靜更深,路上人煙稀少,蹓蹓馬罷了,剛出府就遇上你,你不是也沒安置麼?”
四貝勒府離八貝勒府不過數百米距離,我方才來時見過。肩上一層零落的白雪出賣了他,沒有一個時辰的靜立不動,積不下來這許多。
八阿哥淺笑:“那是咱們兄弟有緣!”拾起地上的雨傘遞給我:“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宮罷!”
我一手接過,卻覺手中多了一物,圓潤光滑,被他握得久了,暖玉生香。是每年一枚的豌豆花戒指。現在這般情境,我怎麼推託?只能握在手裡,儘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我不斷催促馬伕快一些,再快一些。心中漸生疑惑。八阿哥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他要突如其來的對我“強行攤派”?為什麼要提傷害二字,而這傷明顯不是指腿傷?為什麼我與四阿哥從來沒有開始過,卻人盡皆知?四阿哥似是有意在等我,有何意圖?
“的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來,越來越近,我呆若木雞坐在車內,他居然追了上來?“下車!”冰冷簡短的命令。馬嘶車頓,我只得鑽出車外。四阿哥吩咐馬伕先行,那人無奈瞧我一眼,緩緩策馬遠去。
寒風無情地呼嘯而過,捲起了地面紛紛揚揚的落雪。他墨色的雪麾在風中獵獵舞動,席風捲雪,裹著陣陣凜冷拂向我。又是黑色,據說受傷的人會更喜歡黑色,因為躲在漆黑一角,去療傷,看不見傷口的血腥,就不會害怕;走在漆黑夜裡,去肆意,看不見世人的眼光,就不必壓抑;站在漆黑的舞臺,去素面,看不見自己的醜陋,就不用粉飾;黑色,讓人擁有安全感。
他自始至終坐在馬背上,不發一言,臉色陰晴不定,黑眸暗湧如潮,深深凝視著我,似乎在掙扎著什麼。空無人煙的街道,只有一盞馬燈隱約搖晃,投射下一片清冷的昏黃光芒,使他雙眸跳動的亮點帶出了些許朦朧,宛然溫柔。我恍惚迷離地望著他,心中湧起一種奇妙而熟悉的感覺。“子”洞的黑暗中,一高一低的我們,曾經如此繾綣對視過。
終於,高高在上的他似下定決心,俯下身子,伸手給我,“上來!”我受了蠱惑般伸出手去,途中轉向,落在馬頭上,這匹馬我見過,十三的“踏雪”,他贈送的。
如果我的命運註定要大起大落,一時高處不勝寒,一時低至塵埃裡。那麼,我希望由自己來選擇。如此,高處的寒,低處的苦,我能甘心情願。
而你,即使於我而言如此特殊的你,也不能左右我的命運。我瞭解你。今日一時的心軟動情,或者說是惻隱之心,日後會換來宛若寒冰的更多嚴酷。我忍受了“揮之則去”,絕不能再忍受“招之即來”。你不是已經將我拱手相讓了麼?
我輕撫著馬頭,淡淡道:“這匹馬不是送給十三阿哥了麼?”我的言下之意,他自然理會得。那隻手沒有半點猶豫,倏忽縮了回去。我隱隱失望,他神色復常,眸色轉為森冷。
同一時間,我轉身提步,他掉轉馬頭,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天地間除去風雪聲、馬蹄聲,還有心底若有若無的一聲嘆息。嘆爾後息之。
夢轉紗窗曉 正文 第73章 當時錯
章節字數:4692 更新時間:07…09…07 12:08
回到宮裡,已是子醜之交,康熙爺竟然未曾安寢,傳了我去問話。
我將八福晉的畫呈上,康熙爺湊在燈下凝神細看片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