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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她碰自己一下都會髒。
看見她因為自己粗暴的動作而踉蹌的跌坐在地上,那蒼白柔弱的面頰讓他心裡閃過一絲懊惱。可是腦子裡卻一直吶喊著“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她不要!”光是這麼想著心又痛得無以復加,太痛了,這疼痛讓他沒有伸手去扶她起來。他就那麼冷冷的看著她,冷冷的嘲諷著自己。當他和皇上作對,和滿室宗親作對,和天下世俗作對,弄得自己狼狽不堪的時候,她回報給自己的是什麼?一次次的推開他的真心,他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找她回來做什麼的了?
他張了口,狠絕的話就在喉嚨裡叫囂著要破口而出,憤然到達頂點的時候,他也想脫口說出讓她走,讓她消失的話。可是卻還是咬牙喝著血淚又吞下了。他也厭恨鄙視自己的這種無法真的說出的懦弱。可是讓她走了,心就能恢復從前了嗎?四年,她離開的四年,他遊移在邊境的戰場上,一次次的麻木殺敵,衝鋒陷陣,他連自己為誰活著,為誰拼命都不知道,直到她回來,重新住進這東苑,他突然有了家的感覺。在府中的時候他會感覺充實,離開的時候心裡有了牽連。她讓他變成了一個長出枝蔓,生出根鬚的男人,卻仍然不願意放開懷抱來擁抱他,他是如此痛恨著自己,也痛恨著她,可是儘管如此卻還是放不開。
最後居高臨下的撇了她一眼,深重複雜的一眼。“沒有我的允許,你半步都不得離開這院子。”他的聲音清晰冷酷。說完他僵著身子,背脊異常挺直的冷冷走向門扉。
不能放她離開王府,至死他都要將她綁縛在身邊,但是這一刻他卻不想看見她那張冷漠麻木的臉。他要證明,她不要的自己,並不是非要死賴著她,仰她的鼻息過活。
他竟然是要軟禁了自己。聽見木門傳來轟然巨響,那聲音說明了他的憤怒有多深。看著地上一路蔓延向房門的血跡,那從他手上降落地面的血滴,像是一朵朵綻放的紅梅,顏色分外妖冶奪目,刺痛了她的心。臉頰涼涼的,伸手蓋上,竟然是淚,苦笑著,原來她還有淚。
身子軟軟一沉,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乾了一般。她明白他的心痛,可是她能怎麼辦?她也無奈。她不想給他,給孩子一個沒有自己的未來,所以她寧願趁這一切還沒開始時就掩埋掉。
那日之後,他再沒來過她的東苑,半步都沒有踏入過。
不用他來軟禁,她也無力走出這院子去。她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讓她半個月都下不來床,彷彿那日的對峙抽去了身體所有的力氣,連到外面散步都覺得吃力起來,身子稍微好點的時候,她就會整日躺在窗前的軟榻上,看著那窗外小小的一片景色。雪融了,梅花卻開了,少了冰雪的那層,帶著一種遲來的惋惜靜靜綻放。
他不來了,東苑裡安靜得讓人感覺窒悶。胸口鬱郁的感覺,她知道那是失落。淡淡的,卻糾結著她千瘡百孔的心,稍稍牽動,就會引來疼痛。於是她只有更加用力的掩飾自己的真實,面容上的笑容已經日漸退了原有的光澤。
她知道葉兒有叫人去前院找常寧來看她,他應該是知道她生病了,因為稍後管家給她送來最名貴的藥物和補品,可是他卻沒有來。老管家欲言又止“格格,你就不要再跟王爺慪氣了。說句軟話吧。”
那眼神裡夾雜著同情和憐憫,那些她都看在眼裡,卻只能無奈的笑過。
常寧的惱,她明白,那種付出真心卻沒有回報的感覺,她從他身上體會得最為深刻。他的真心有多少?四個月嗎?原來不過四個月而已。她卻是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等他一個回頭也不得其果,可惜真心無從比較計較。付出過就是付出過了,她其實是無悔的。
宮裡前些日子派人送信來,仙蕊這幾日有了小產的症狀,情況刻不容緩。管戎卻放心不下她,她幾乎是半強迫的逼著他入了宮。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庭院廂房變得靜寂起來。這奢華氣派的東苑院落雖然每日還是有人照顧打理,卻因為主子的無心搭理漸漸被一股蕭條的氣氛包圍著。
日光依然每日照在她的床頭,她幽幽嘆了口氣,這日子並不會因為離了誰而不繼續,傷痛,失落,她都經歷過,所以已經很有經驗了,再痛,咬咬牙,一切還是會隨著時間被淡化在這日升日落裡。
正文 第三十八節 歸元堂
隆冬時節,大雪鋪天蓋地的飄落而至,地面被一層一層的覆蓋上,越來越深,天地都只剩下一種顏色,白,雪茫茫的白。
她拿了件外衣,披掛在身上,就那麼立在窗前看著那茫茫一片,陰沉的日光製造的光影籠罩下是她恬靜卻略帶憂色的素面。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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