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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梅花采下,釀成梅花酒,留著來年花殘時還能擁有這株梅香。”
輕輕頷首,看著瑩白的地上被風雪擊落的紛紛紅瓣。是啊,若不留住,這些早芳的花朵便要在雪融時逐漸化作春泥去滋養生長它的土壤了,待到百花齊放的春天誰還會記得盛放時它的美好呢。
陳庶妃拉著她一齊蹲下,動作輕柔的把那些花瓣撿起放入籃中,待到撿了差不多半籃子才收手回屋。敏梅的纖纖玉指已經凍得通紅,陳庶妃招呼她與自己一同坐在軟榻上,月容遞給她一杯茶水,冷寒已經讓她感覺不到熱燙,手捧著茶杯細細喝下,高熱的水滑過喉頭,一路往下,融了彷彿冰凍了的肢體,看著火盆裡劈啪作響的點點星火,她才頓覺暖意。
陳庶妃朝她微微笑著,神態一徑的平和。
“敏梅喜歡我這歸元居。”這不是詢問,清淡的談天中帶著肯定。
“喜歡。”她也不矯作的回答。她一直夢想著這樣一方土地,得到這樣恣意的生活,卻直到來了這歸元堂才將這夢想實物化。遠離人世紛爭,這裡是即使江南也無法比擬的地方。
“以後常常隨常寧來吧。”
她淡然一笑,不應不承。她也想,不過卻沒有把握下次還能隨常寧一起來。世事無常,也許下一秒什麼就都不在了。
窗外忽過一陣風,兩人齊齊看向院子裡那株梅樹,一時間香氣撲鼻。
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聽見身後的陳庶妃說:“這梅花,剪雪裁冰,一身傲骨,卻為何懼於暖意春風。”
她聽懂了那話裡隱含的意思,爭春?她的確是缺乏了那樣的勇氣。
“有時候幸福就在彼岸,如果一直躊躇不前,很可能就會錯失了。”那是身為一個額娘為自己孩子的幸福而道出的苦口婆心,即使一個身在皇城,一個身在山林,卻隔不斷這血脈牽連。敏梅忍不住要想她對自己和常寧的事情瞭解多少?又是誰告訴她的?常寧嗎?
敏梅也不想活得這麼累,生活的無奈,命運的無常讓她把心事鎖得太緊,皇城裡誰都不可信,她連排解心事的出口都沒有,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害了身邊的人。可是這一刻看著眼前純善簡單的陳庶妃她突然很想在這個自己喚著額孃的女人面前卸下所有的防備。
她無力的說著:“孤注一擲的度過河去,卻發現不是幸福,只是疼痛,那當怎麼辦?”她已經試過一次了,卻得不來老天的祝福,從此便對於幸福心生懼意。
“為什麼不試著想想,或者那種追求幸福的過程本身也是一種幸福呢?痴心愛過一場,即使情殤,總比歲月留白要好上許多吧。”
敏梅低頭思索,意志竟在這三言兩語間有了些動搖。是啊,那樣的愛戀一場,即使疼痛,卻豐富了她的人生。就像她厭惡紫禁城,卻仍然對於養育自己讓她遇上常寧的它心存感激的矛盾心情是一樣的。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
“敏梅,常寧他自小經歷變故,難免性子會彆扭了些,深宮裡離了自己生身的額娘,找不到個說知心話的人,心思總是藏的極深,自然就變得不善言語了。這是我們上一代的錯造成的。”陳庶妃頗為感傷的說著,即使看破的塵世,卻依然對這個懷胎十月誕下的子息放不下俗念。
見敏梅不說話,她又接著說“你們的情形再差,不會有當初我與他皇阿瑪差。可是直到今天我卻仍然不為當初的決定後悔。人就該那樣轟轟烈烈的活著,不爭取就放棄,待到年老便只能在悔恨中度過了。”那平靜如波的眼眸說到動情之處時竟也起了漣漪。“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也不見得樁樁件件都有結果,若真無法到最後,緣去就放緣飛滅,但人總要暢意活在當下。”
這樣的切身長談,這樣的顧惜之情都讓她為之動容。端茶杯的手不自覺的微微一抖,月容剛剛為她滿上的茶水濺了些許出來,霎時那瑩白的柔荑上赤紅一片。聽見陳庶妃和月容的抽氣聲,在身體疼痛還沒反應到腦子裡時,她就被門欄處一聲怒吼震住,那寶藍色的高大身軀如一陣風一般的朝她而來。燙傷的手就已經落入那人的手中,被輕輕捧著,那樣小心翼翼。
她低頭看著他,看見他那依舊冰寒的眸光裡此刻散發出的焦急神色,彷彿燙傷的不是她,而是他一般。她的心微微笑了,這個男人真如她母親所言,是個不擅表達的人,即使關心,即使在乎,若別人不仔細觀察是全然不會在他臉上找到痕跡。他其實是和自己一樣怕受傷,所以才藏得極深的吧。
抬頭看見陳庶妃眼裡的鼓勵,她心想,或者真能再試一次嗎?若她誠實對自己,就會發現,其實心裡還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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