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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裡面都是我寫的小曲子,平日只做自娛自樂,從沒給外人聽過,就都給了你吧。我說那怎麼行?我拿回去抄完再還您好了。他說,不用不用。你是我最看重的學生,能教到你,是我晚年最快樂欣慰的事,可惜,不能看到你以後如何發展。這些,就當是一份小禮物,送給你,作為我對你的祝福。我當時覺得他很怪,盡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但也沒在意。第二天晚上,我練完琴,做了一套模擬試題,覺得該休息一下,便抄起他送我的譜子。那會兒是十點四十五分,我記得很清楚。我抄到第二首小夜曲時,電話響,母親去接。她拿起話筒前小聲嘟噥道這麼晚了,會是誰?
我停下來,睜大眼睛看天花板,那天晚上的情景歷歷在目。
回憶讓我膽戰心寒。
被子裡很暖,我卻咬不住牙齒,無法停止它們上下交戰。寒戰一陣一陣掠過身體。我又聽見那種頭髮根兒乍起來的聲音了。
安諳說你怎麼了?還冷嗎?搭在我胸口的手伸進被子,握住我貼在大腿左側的手。另一側的我的右手不由自己跟過來,他張開手掌,將它們齊齊緊握。
那一刻,我和母親誰都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更想不到電話那端的人會報告一個什麼樣的訊息。可是不知為什麼,看著母親拿起話筒的手,我全身的汗毛忽然一下子都豎起來了,雞皮疙瘩也起來了,頭皮一炸一炸的發麻,聽得見髮根兒乍起來的聲音,細碎窸窣,象是把一張質地堅厚的紙一條一條慢慢撕碎。
然後,母親告訴我,我的聲樂老師去世了。
想象得到嗎?他其實什麼病都沒有,只是午飯後用一根象牙耳勺挖耳朵,不知碰到耳朵裡什麼地方,還是觸動了哪根神經,“唉呀”叫一聲,倒下就死了。到現在,醫生也給不出一個很好的解釋和回答。
後來,一個晚上,我上完自習回到宿舍,同屋告訴我母親打過好幾遍電話,正說著,電話響,母親又來電話找我,毫無來由的跟我說起她這些年存了多少錢,存摺收在哪,密碼是多少。
那時她還沒有發現病情。我根本,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母親會永遠離開我。
一個星期後,母親最好的朋友,一位姓鄭的阿姨,打電話告訴我,母親住院了,最後確診是肺癌晚期。
而在我接這兩個電話之前,每一次,在我走向話機,拿起聽筒的瞬間,我全身就會突然地起一層雞皮疙瘩,汗毛倒豎,頭皮發麻。
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反應。
讓人莫名驚懼,毛骨悚然。
再後來,我才明白,那種反應,叫預感。
所以你害怕聽那樣一句玩笑?
是,我害怕!我害怕聽那種沒頭沒腦毫無來由的話,害怕聽過之後,不知哪一天,發生什麼事,讓我再次體會“一語成讖”的含義。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睛,黑,亮,且深,瞬也不瞬凝視我。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像一口潭,默默吸引我,隱隱召喚我,望得久些,心底會油然生出一股想一頭跳下去扎進去的衝動。
我想說,安諳,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永遠別離開我。
我想把手抽出來,撫一撫他年輕俊秀的臉頰。
我想全部徹底地偎進他溫暖懷抱。
可我只是望著他,望完又望,欲訴無言。
他去了北京
旖旖,我已到北京。剛和朋友吃完飯。你吃了嗎?冰箱裡有新煲的桂圓蓮子羹,如果空腹,記得熱熱再吃。
旖旖,別忘記喂貓。我回去時它如果瘦了,我不放過你。
還有,清理貓沙。
還有,不準用錯毛巾!
旖旖,我買了一件很可愛的小東西,準備回去送你。
旖旖,怎麼不給我回Email?
實驗室裡我一封一封點開未讀郵件,都是安諳發來的。
youyouwoxin,他的使用者名稱。
什麼意思?
他去北京了,跟一家出版社商談新書出版事宜。
他去北京那天,莫漠老公也剛好從西寧回來。
早上我出門時,他和莫漠都還沒起。
晚上回到家裡,已經只剩我自己,和一隻貓。
他留了一張字條,上面是一個電子信箱名和密碼。是給我申請的郵箱。
qingqingziqin。
qingqingziqin?
又是什麼意思?
輕輕紫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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