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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亦抿起一抹淡笑,“因為男朋友?”
“是的。”這次我不再猶豫。決絕語氣如同明誓。
“看到年輕人如此相愛,真好。”他淡淡重複一遍這句話,這句去他奶奶家途中他說過的話。
我靜靜回望他,他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左右年紀,此刻望著我的眼神卻似歷過無盡滄桑,渺淡荒蕪,無波無瀾。我想起他與葉藍那夜相擁於保時捷開篷跑車裡的情景,彼時他笑得那樣邪肆魔魅,難道僅僅是慾望而無一點點用心?可他的琴聲卻如斯干淨清澈。如果憑靠一段音樂真的能聽出演奏者的本心,他的琴聲給我的感覺並非如此寡絕清冷,斟破紅塵。難道是曾經深愛如今無愛?哦不這種曾經滄桑除卻巫山的爛俗猜測不要也罷!
“希望你們的愛有始有終。”他輕輕一笑,分明是祝福在我卻如同一句咒詛,聽得我脊背一陣發涼,而他仍只淡笑道,“如果有一天不愛了,什麼時候來這裡都可以。”
“謝謝。只是我想我不會。”即使有一天我與安諳不愛了,我也不會來這裡。直覺讓我遠離他。愈遠愈好。
“不過你或許可以考慮去深造音樂。”他站起身從大班臺後緩步來到我身前。我好像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他的身高,很高,靜靜站在我面前,垂目俯視我。臉上平靜而認真。
對此我亦無從作答。在他奶奶家我曾鄭重允諾此生不會放棄音樂,但不表示我有資格與勇氣去選一家音樂院校進修。多可笑,哪家音樂院校會接受一名二十幾歲的工科生,即使我是碩研,有所謂天資,和紮實的基本功。況且,修完音樂後我老大不小又能幹嘛?當音樂老師?像我母親那樣教一輩子纏夾不清的學生十指如何更好著力?
“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他聲音平淡卻很鄭重。
這算什麼?利誘麼?料知我不是物質與金錢可以打動,就用我有可能最在意的打動我?
我緩緩搖頭,“我並無此打算。”
“旖旖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他笑得深一些,含笑的眼眸深望著我,笑容篤定而坦然。
心裡猶似巨石墜湖般波瀾狂起,大腦有片刻短路。他再靠近一些,口鼻中撥出的熱氣幾可吹拂我臉,靜靜俯視我。我卻突然平復下來。明白他何以厭倦兜兜轉轉,原來一切都挑破說清,確可省卻一番心思。沒有了遮擋猜度,要還是不要,是抑或不是,躲逃或者接受,都可以瞬間做出判斷與決定。迂迴婉轉如此費力費心,這樣直接未必不好。
“你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我亦選擇坦白相告,“你與葉姐在一起時與你開會或在東莞厂部時以及跟我一起彈琴時給我的感覺在在都不一樣,我無法看清你。”
他不語,靜靜聽我說下去。
“而我想我只是好奇多一些。因為人們總想看清楚自己看不清的人與事。”我輕聲道,“除此應該再無其他了。”
“因為你自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他唇邊卷一抹淡笑,秀媚長目有深思有研判,“所以即使你沒有男朋友我與葉藍亦不曾被你看到甚至我當下再無別的女人你也不會接受我的對嗎?”
“我想是的。”我老實回答,“你常常令我感到很恍惚。不知道哪一個是你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我想就是這種恍惚令我忍不住想靠近你。但不是愛。不會愛。”
“可我真是對你很感興趣呢。”他清淺一笑,妖孽般誘惑,“我很好奇跟你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會是怎樣的感覺。你男朋友追到你想必很是落了一番氣力吧?”
我不語。我不想跟他談起安諳以及與安諳的交往。心已如此,即使我仍堅信我愛安諳,但這對另一個男人的莫名心動如何就不是背叛?如果安諳亦如此對一個女生呢?我想我定會抓狂得遠遠離開絕不原諒。如此,若再妄言安諳,對安諳又是怎樣的折墮與輕侮?那與偷完情還與情人笑言伴侶床上表現如何如何的男或女有何二致?我並無那麼無恥。雖然,我自覺我已經很無恥。
“話已至此,我想我不若再進一步說清楚,其實我剛剛想說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們不再相愛,你或許可以考慮做我的女人。”他手輕輕抬起我下巴,灼灼目光逼視我,此一刻他猶如一個魔鬼,語氣溫柔直言誘惑,“當然,現在做我女人也無妨。我並不介意你有男朋友。”
怎樣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呢,憤怒抑或羞辱?我想都不是。雖然他的話的確令我很生氣,生氣又意外,但更深切的我感到的卻是失望。音樂誤我吧。我以為能彈得出那樣清澈乾淨琴聲的董翩即使外表再邪魅內心或許有純良,怎樣都不該是這樣。音樂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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