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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衝上去扯住了席子一角,後頭那人手一鬆,席子散開來,如畫慘白的臉露出半邊來,“她她為何”唐寅感到渾身發冷,打起冷顫來。
“暴病而亡!”攔他那人笑吟吟地擺手:“拖走罷!”
唐寅失魂落魄地回到房中,默默地點起蠟燭,將小像放上去燒了,呆呆地看著畫化為灰燼,一陣悲愴由胸口噴湧而出,他失控地大哭起來,忽而又大笑。一陣哭一陣笑,口中喃喃說著什麼,但誰也聽不清。
打那以後,他頭不梳臉不洗,吃飯用手抓,吃完在衣裳上被褥上到處抹,盡現瘋癲之態,並且一日比一日嚴重,甚至□著身體到處跑。
寧王邀請了客人來,唐寅也毫不避忌地在客人面前裸著身體說些瘋言瘋語,寧王面子都被他丟盡了。文人對自己的言行穿著何等重視,寧王終於相信唐寅是真的瘋了,忍無可忍地將他趕出了王府。
闊別長洲已八月矣。
回去的艙中,唐寅靜靜地坐著,或許是如畫這個在他生命中只是驚鴻一瞥的女子用死來成全了他逃離王府的決心,然而那告別她的最後一眼,似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裡,再也抹煞不去,她是因他而死的。
來到文府,老管家徐曉生一看到他,趕緊激動地進去稟報了,出來的不僅有文徵明夫婦、九娘,還有九娘懷中一個粉白可愛的小嬰兒,唐寅小心地接過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
“是女兒,等你取名字呢!”九娘溫柔地笑著,
唐寅低頭看著眉眼跟他十分相似的女兒,眼眶溼潤了,這一刻,在寧王府中的種種都過去了,“桃笙吧!你們看她小臉白裡透紅,正像新開的桃花一般!”
他以為一切都過去了。
半個月後,寧王造反了,只歷時一個半月便宣告失敗!寧王府上那些幕僚被斬首抄家,而唐寅因佯狂脫逃而倖免。
但這場經歷給他帶來的後果就是:繼上次科舉冤案之後,人們又一次對他唾罵不休。說他明知寧王有不臣之心還去給寧王出謀劃策,即使他文采卓縈,也再沒人能看得上了。
他的畫一幅也賣不掉,生活的窘迫加上心裡的壓抑,他每日爛醉如泥,九娘看著他的鬱郁不得志,心如刀絞。
她不忍責備他,她知道他心中的苦,揹著唐寅接了幾單活計來做,帶女兒很辛苦,加上這些每日做不完的活計,她不到兩個月就病倒了,這一病再也沒能起來。
唐寅這才知道九娘為他做的一切,原來他喝酒的錢,俱是九娘一件件為別人洗衣裳一針針為別人納鞋底賺來的。
他握著妻子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水卻打溼了衣襟。
“相公,不要難過!”九娘輕輕地說道,“能陪你這些日子,我已感到知足了。往後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顧好自己與女兒,別再這樣下去了,否則我九泉之下也不安心,我只求你這一次,你答應我。”
唐寅泣道:“我答應你!你這一生跟我,我沒讓你過上一天好日子,卻連累你你才剛剛二十歲啊!”
九娘溫柔地笑著,“我給你留了個女兒,你是做父親的人了,千萬不能再自暴自棄,知道麼?我要你百歲之後才能來見我。”
她說完,溘然長逝。
妻子的過世,讓唐寅有了振聾發聵之感,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除了照顧女兒以外,他決定專心把自己所寫所做的分類整理出來,他始終堅信,自己雖然在當世已然聲名狼藉,但後世那些愛好書畫之人一定會從他半輩子的作品裡得到一些收穫與啟發。
妻子做活所得的錢全被他買酒喝了,為了妻子的喪禮,唐寅只得厚著臉皮去找文徵明。
他對文徵明說道:“衡山,若是往後我有何不測,煩替我照顧桃笙,將來桃笙給令郎也好逸卿之子也好,做個媳婦,但求她衣食不愁,我也就沒什麼放心不下的了”他哽咽起來。
文徵明連連點頭,道:“子畏,你說什麼話?你還正當壯年,怎說如此淒涼之言?”
一旁顧湘月哭得渾身發抖,也許唐寅的事她可以置之度外,但從到這裡來,便註定了她已心繫他們,無論是哪一個遭難,她俱感同身受。
短短數年,她親眼目睹了唐寅從雲端跌落,摔得如此慘烈。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第一次在唐記酒家看到唐寅,那時的他,也是一身布衣,卻神采飛揚,而如今的他,華髮叢生面容憔悴,一個個致命的挫折,將這個聞名天下的才子折磨得形銷骨立,判若兩人。
若說一次兩次磨難還能激發人的鬥志,那麼如果是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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