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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呆麼？”想起一次自己和純陽同行，進了城看見青樓，卿念竟然連青樓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莫行之就覺得不可思議。“卿念我一直很好奇李掌門他們是怎麼把你帶大的，十幾歲的男兒竟連青樓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算是修道也不至於如此吧？”

“純陽宮又不是萬花谷，師兄他們怎麼可能跟我說這些，於師姐又是個女兒家。弟子們見了我也都是恭敬，不可能在我面前說這些。哪像你，我記得你可是把各地有名的青樓名妓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一想起莫行之那副得瑟的嘴臉，蘇卿念就覺得心裡堵得慌，垂了頭悶聲悶氣的抱怨。“要非得像你那樣才是不呆，我還寧願呆一點，反正你們都說我就是呆咩。”

總覺得卿念這話有些酸溜溜的，莫行之加了些力道把對方擁緊。“卿念，我能認為你這是在吃醋麼？”

不想承認自己的確介意莫行之那些風流韻事，蘇卿念自覺一個大男人不該像個姑娘家一樣斤斤計較，可始終是覺得心裡不舒服。想要轉移話題，蘇卿念忽然意識到莫行之大概早就認出了自己。“你是不是早就認出我了？”

“也不是很早。起初只是覺得像，到惑君鬧的那一次，我才開始懷疑就是你，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確認。”嘆了口氣，莫行之認命的老實交代，這會兒要是再瞞著估計卿念是真要覺得自己是在戲弄他了。“直到你生病那次，親眼看到你，看到你醒來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我才知道真的是你。卿念你可知那會兒我有多想跟你說我是誰？可我不敢，怕你恨我，怕你知道是我就會躲起來，像你當初躲上坐忘峰一樣。我寧願你不知道是我，至少我還能待在你身邊。世界真挺大的，你要真躲起來了，我該上哪兒去找你？”

一時語塞，蘇卿念原本是有些不滿對方瞞著自己。莫行之早就知道了真相，可自己卻一直以為是兩個人，還為此而苦惱，說一點都沒有生氣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聽到一向驕傲的莫行之居然說出了“怕”字，他怎麼也沒辦法生氣了，甚至有些心虛和懊悔。然而當初他躲上坐忘峰，又何嘗不是因為一個“怕”字？怕一句喜歡到最後變成另一場戲弄和羞辱，怕莫行之被自己牽連，怕那一場避免不了的生離或者死別都說什麼江湖逍遙客，可當家國都風雲變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要到了那樣的時刻，沒有牽絆反而才能放手一搏，至少東方谷主大可以帶著萬花門人返回方家，不必留在中原趟這趟渾水。

“卿念，別再躲我了，好麼？”因為蘇卿唸的沉默，莫行之下意識的就以為對方還是不肯相信自己是真心的喜歡，忍不住抱緊了對方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卿念給逃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我想要相伴一生的只有你，就算你不能原諒我過去的錯，至少別讓我看不到你好麼？”

“你離開純陽宮之後如何了？”

對於卿念迴避了自己的話，莫行之並不意外，可意外的是卿念問得竟是自己後來如何。“離開純陽宮之後，我就和師兄一起率領萬花門人四處奔波。天寶十六年七月收到谷中傳書，天一教得到了安祿山的支援攻打萬花谷，我們自然是要回去的。可是回去了之後才發現，面對鐵甲大軍和成群的毒人屍人我們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若不是仗著谷中各處機關，只怕不到半月就被屠殺殆盡了。自從安史之亂開始，萬花門人就死傷眾多，我們在谷中堅守了一個多月，最終還是被他們攻了進來。晴晝海全被毒人屍人毀了，落星湖裡盡是萬花弟子的屍體，出谷的路也被堵死了。”

“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萬花谷會變成那副景象”眼前好像又出現了當初那副慘狀，莫行之閉了閉眼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到了九月底，谷主命令師兄和我率隊帶著谷中婦孺藉著夜色逃出去，餘下的人一把大火，萬花谷燒得好像一個大火爐連同那些毒人屍人再也不存在了。”

震驚，蘇卿唸完全沒想到東方谷主會做出這麼決絕的事，名滿天下的青巖萬花谷就那麼一把火沒了？！瞪大了眼睛，蘇卿念看著莫行之眼角隱約的淚光，不知是該痛惜那些葬身火海的萬花弟子，還是該慶幸莫行之不在其中。

“可逃出去了又能怎麼樣呢？已經沒有江湖和朝廷的區別了，只要是漢人，只要是中原武林人士，在叛軍的眼裡就是該殺的人。四處躲藏著，沒多久還是遇上了叛軍，師兄讓我和之嵐帶著尚年幼的弟子們保護不會武的婦孺離開，我把之嵐他們送走之後掉頭回去師兄他我甚至沒辦法搶回他的遺體”忍不住抱緊了卿念，莫行之覺得那是自己永遠都忘不了的一幕，只要一想起就會渾身發冷恨不得帶著現代武器重返當初殺光那些膽敢染指中原的宵小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