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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知道。她扶著秦瀟剛出了昭陽殿宮門,少監大人就掙脫了她。
“我無妨,自己能走,不敢再勞姑姑。”
秦瀟除了在面對帝后之時掩飾不了自己的情緒,旁的時候都是不苟言笑的樣子,臉上跟罩了一層冰殼相似。雖然因他容貌俊美,在宮中人氣很高,但他這種生人勿近的模樣極不討人喜歡,在尚寢局裡,無論是上司還是下屬,都避他遠遠兒的。
要不是看著皇上喜歡他,皇后也喜歡他,尚寢局監事太監只怕早就給他小鞋穿到死了。
往常只要他擺出這麼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面孔,那些貼上來的宮女們就會知趣地離開。可這位肖女官卻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非但沒走開,反而離他更近了些。
“大人頭暈症剛犯,現在腳下還有些發虛。皇后娘娘既許了我送大人回去,沉墨自當將差事辦妥當才能回去。”
秦瀟皺了皺眉,甩袖自己向前走。肖沉墨就跟在他身後不過三步的距離,亦步亦趨著。
從昭陽殿到尚寢局要穿過惜春園和太液池,太液池旁有一處長廊,是以原木搭起來的花架,上頭爬遍紫藤蘿。現下正是藤蘿花開正豔的時節,滿架上垂著肥碩的紫色花串,狀如垂鍾,在寬厚的墨綠色葉片下隨風輕輕擺動。
空氣中瀰漫著甜甜的香氣,那是紫藤蘿花架外的花園裡遍植的洛神月季花散發的香氣。
“這裡居然也能看到大理的醉紅山茶,真是難得。”
走在秦瀟身後的肖沉墨輕輕嘆息了一聲。
秦瀟不覺停下了腳步,順著她的視線向那叢叢花簇裡看去。
果然,在月季叢中,零星種著幾株山茶,碗大的紅色茶花,顏色由外及裡漸漸淡去,花蕊處變作淺黃。是極為難得的山茶名品,醉紅美人。
“種得這樣好,這裡的花匠一定是大理過來的人。”肖沉墨抬起頭,看著秦瀟的臉,唇角帶笑,眼中卻蒙上了細細的水光。
“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這種花,是不是?冬官!”
秦瀟腦子“嗡”地一聲炸開,眼前如黑夜閃耀星空的煙花,璀璨光華一閃而逝,只留劃傷眼底的金色痕跡。
“你是誰?你是誰?”
四下裡靜寂無聲,在這偏僻的園子裡,只有紫藤花架的兩人默默相望。
明明近在咫尺,卻仿如相隔天涯。肖沉墨笑著流下淚來。
“冬官,我是我是”哽咽了數聲,她才平靜了下來,“你忘了我嗎?我是春芽兒啊。”
春芽兒!
始終模糊的記憶之窗被人用手抹去了上頭蒙著的霧氣,一點點將窗後的情景展現在他的面前。
“冬官,冬官,你快些走,快些走。”外頭火光沖天,染紅了半邊城。他在僕人的懷裡拼命掙扎著,哭喊著。
“跟我一起走,一起走!姐姐,姐姐!”
“冬官乖,逃出去。姐姐是女孩子,他們不會殺我的,你快些逃出去,躲起來,一定要藏得好好的,讓他們找不著你。”
“不要,姐姐,我要跟你們在一起啊!爹啊!娘啊!”他哭著喊著,突然後頸一疼,失去了知覺。
“冬官,你,怎麼會都忘了呢?”肖沉墨淚如雨下,顫抖著手撫上他的臉,“我等了十二年,十二年”
“姐姐”秦瀟一把抱住了她,“姐姐”
在戰火中分離的姐弟兩,經過了十二年的分離與思念,終於在深宮之中再次聚首。
只不過,一個成了太監,一個成了宮女。
“對不起,對不起!”秦瀟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知道你不會死,你怎麼可能會死?”肖沉墨邊哭邊笑,“我沒有心疼過,所以知道你不會死。我們是孿生姐弟,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本想著過了今年,我滿了二十五歲就可以放出宮去,我就可以踏遍千山萬水去找你。沒想到會在宮裡遇見你,上天垂憐,我再也不會跟你分開。”
秦瀟哭得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對不起。”翻來覆去,他只會說這些話。
當年從大理逃出生天,護著他的家將們一個個為了掩護他而死,最後只剩下了他,卻又在躲藏的途中淋了大雨發了高燒,險些把命丟掉。
十二歲前的記憶,就被他深深地埋在記憶的深處,從不碰觸,也不敢去碰觸。
那些撕心裂肺的回憶他承受不了,只好選擇逃避。
就連一起長大的親姐姐,也被他埋在了那裡,將記憶刻意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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