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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狂跳的心,這時才漸漸地回落下來,她用憤怒將慌張掩蓋下去,用怒氣沾染了臉龐,希望少言發現不了她的心虛。
素年自然是會心虛的,開玩笑,這可不是無傷大雅的玩笑,少言這個人,在自己的面前眼睛眨都不眨地將蕭司放給殺掉,他不是一個會手下留情的人,不管在他面前的是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還是婦孺。
事情看來已經脫離他們預期的軌跡了,素年知道接下來的時間,才是最危險最難熬的,蕭戈不會丟下她們不管,定然是在想辦法將她們救出去,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自保。
“夫人,您的臉”珊瑚焦急地看著素年紅腫其起來的臉頰,太可怕了。夫人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對待?這可怎麼辦是好?
臉頰已經刺痛到麻木,素年知道她的臉定然慘不忍睹。能讓自己都失了重心的耳光,沒個幾天是消不下去的。
“沒事兒。”素年佯裝鎮定地安慰珊瑚,月娘懷裡的平哥兒掙扎著要往素年這裡撲,素年接過來,平哥兒落到了她的懷裡,頓時放聲大哭。
平哥兒很少會這樣哭,或者說他很少會哭,頂多哼唧哼唧,然後就能自己轉移注意力玩去了,素年從來沒有見過他哭得這麼傷心。細細的小胳膊摟著自己的脖子,緊緊地不肯鬆開。
素年知道嚇著平哥兒了,她安撫的撫摸平哥兒的背,“沒事兒的,娘在呢,平哥兒不怕啊。”
給自己找了點簡陋的藥擦了,素年便老實地待在原地,她心中和麵上都在焦急,不知道他們的救援什麼時候才會到。
可隨著周圍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素年知道,少言心中的怒火很快會再燒到自己的身上。
戰況似乎很糟糕,素年想都沒想,將已經在懷裡睡著的平哥兒重新交到月娘的手裡。然後讓月娘和珊瑚在這裡等著,她則是去了前面。
素年見過在戰爭中受傷的人,只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被兵器刺穿了身體,被利器砍斷了手腳。並沒有立刻死去的人,被抬回來苟延殘喘。
素年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人的生命在這一刻是那麼渺小,如此眾多的人正在她面前慢慢流失掉生氣,彷彿每一刻都有人停止呼吸,變得無比冰冷。
下意識的,素年拿起身旁的布條給面前一名沒了手臂的將士止血,因為失血過多,將士的意識已經開始出現渙散,可他流出的鮮血是溫熱的,還是活的!
邢韋羅對他的軍隊武裝得十分好,營裡有數名從軍大夫,他們也在爭分奪秒地辨別哪些人還是能救的,而哪些人,就不用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了。
這是一個殘忍冷酷的選擇,然而在戰場上只能如此。
素年也學著如此,面對仍然在喘息的生命她不能不管,於是一視同仁給予急救,止血包紮,而傷及內臟的,素年只能一遍一遍後悔為什麼自己的醫術那麼淺薄,沒辦法幫他們什麼。
在傷營裡一待就是好久,久到當素年被少言讓人從地上拖起來的時候,她眼中的血色都沒有消除,好半天才認出面前站著的是滿臉頹敗和憤恨的少言。
“你還有心思弄這些?我們都完了,都要死了,你又何必管這些人的死活?”
少言眼神有些狂亂,將抱著平哥兒的月娘和珊瑚都扯了過去,“我讓你們一起上路吧,也好有個伴。”
素年不理他,轉身又要蹲下將她還沒有完成的止血工序做完,卻被少言一把扯住,“你都要死了,還惦記著你是個醫娘呢!”
“我還沒死呢!”素年猛地甩開少言扯著自己的手,表情竟比少言更加猙獰,“我還沒死呢!蕭戈也不會!我們全家將身家性命壓在了你們的身上,卻要得到這樣的回報?!我不信!”
“治好了一個,就要上去一個!這是你們的軍隊,不管怎麼樣都要贏得勝利的軍隊,否則,蕭戈要怎麼回來!”
素年不管不顧地朝著少言吼道,隨後又蹲了下來,繼續給傷者止血,只是她的指尖在顫抖,好幾次,都沒辦法將止血帶繫牢。
“蕭戈一定在等著救援呢,等著這些人去救他呢,怎麼能因為這點小傷就放棄?我會治好的,我都會治好的,我是醫聖,我能做到的,你們都要去救蕭戈,全部都要去。”
素年喃喃自語,從這個傷者身旁站起身,又往下一個傷者那裡走過去。
這女人瘋了?少言大步上前再次將素年扯住拉站起來,珊瑚想上前阻攔,卻被少言的人牢牢地擋住,推了她一下,珊瑚跌坐在地上。
少言看到素年的臉愣住了,素年的臉頰上都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