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部分(第3/4 頁)
落到了實處,踏踏實實在莊子裡住了下來。
時間忽忽而過,八月頭上,沈唯一終於從牢裡放了出來。沈嘉元早得了信兒,前去牢門外接他,待見得他身形佝僂,倒似這大半年的牢獄生活讓他老去了十幾歲,並非是身體上的,而是精氣神大不如前。
他的頭髮倒也未白,可是那種頹喪到了極致的,完全打不起精神來的樣子,似乎連肩膀都無力抬起,只能任其垮著的狀態,走起路來腳步遲緩,說他老了十幾歲,可真沒有妄說。
沈嘉元帶他去了一家極好的客棧,叫了熱水來令他沐浴梳洗,又將帶來的衣服令他從內到外全換了,卻是意外的合身。
沈唯一撫摸著上面的針腳,感慨非常:“這是你阿孃的手藝吧?”
沈嘉元點點頭,見他似乎低頭使勁揉了下鼻子,復又抬起頭來,有幾分茫然道:“我們一會去哪兒?”
“阿爹,你且好好吃一頓,今晚就在客棧裡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便跟我回阿孃的陪嫁莊子吧,家裡原來所有的房子財產全被抄沒,倒是阿孃的陪嫁並未打動。”
當日父子一夜無話,第二日吃罷早飯,坐了馬車出城出城之時,恰逢一群乞丐沿街乞討,其中一名少年衣衫襤褸,但瞧著身形十分熟悉。
沈唯一神情有幾分激動,他隔著車簾下死力瞧了幾眼,低喃:“孽障!孽障啊!”
哪怕再恨不得從來沒生過這個兒子,可是到底是親生父子,還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裡真心疼愛過的孩子,他罵完了便去瞧沈嘉元的神色,極希望能在他臉上瞧見同情的神色,這樣也好開口。哪知道沈嘉元瞧著不遠處路人相遇而過盡皆掩鼻的骯髒少年,面上神色終是極為冷漠疏離的。
就像——他完全沒認出來那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瞧著少年的眼神,更多的就跟瞧著街上任何一個花子的神色無異。
沈唯一心底裡最後一點想要求助的微弱的火苗終於全部熄滅了。
姜氏倒是早吩咐了下去,替沈唯一整理出房間來,只不過不在主院,而是在偏院,離著她住的主院有點遠,倒也清幽僻靜,認真來說,那隻能算是客院。
夫妻許久不見,似乎也無別話,只問了問彼此身體狀況,寒喧的熱絡還不及姜氏與尋常初識的商人婦進行後院交際的熱情程度。
沈唯一被丫環引到了自己住的院子裡,便瞬間明白了姜氏的意思。
他漲紅著一張老臉,默默在院子裡站了許久,這才回屋休息。也不知是在牢裡思慮過重,還是回來著了涼,第二日他就病倒了,這一病到了年底才將將好了起來。
這時候容妍已經生了。
她家小肉糰子是八月頭上生的,說起來這孩子也許是個急躁性子,容妍也沒怎麼疼,兩個時辰就落了地。又或者是她自懷孕之後各處跑,運動量也不小,倒生的極快。
楚家小郎生下來的當日,楚君鉞還在虎翼營練兵,回來家裡便新添了個小人兒,喜的他要往房裡闖,被楚氏忙忙攔住,待他換洗過又換了乾淨衣裳,才許他進臥房瞧孩子。
楚老將軍等了他半日,見他回來之後直奔後院,忍不住在前廳大罵:“小兔崽子,回來了也不知道給祖宗先去上柱香,就急著去瞧孩子,難道孩子能跑了不成?”忽又想到“小兔崽子”這稱呼其實如今已經不太適合年近三十的楚君鉞了,此後大約是要移交到下一代身上了,不由又是喜上眉梢。
十一郎在前廳悄悄探了個頭,見得老將軍情緒趨於穩定,這才上前稟報:“將軍,少將軍說待得他梳洗更衣就來陪將軍去給祖宗叩頭。”
“滾蛋!難道老子不知道給祖宗上香要沐浴更衣梳洗乾淨啊?”明明就是跑去瞧孩子,還拿什麼沐浴更衣做藉口?
這幾年已經修身養性的幾乎不發火的楚老將軍忍不住爆了粗口,其實他內心真正的幽怨無人能解。
——家中一共四口人,如今喜添新丁,偏偏夫人兒子都能進媳婦兒房裡瞧孩子,唯有他個孤老頭子見不了孩子的面兒,只能熬到滿月才得見,真是好不公平!
☆、145 父子
初人為父的楚君鉞感受不到楚老將軍的無限怨念;他正輕手輕腳挪到了臥房門口;門口守著的丫環輕輕打起簾子;他頗有幾分忐忑的踏了進去;進門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縱是刀槍血雨裡打滾過來的男子;在自家臥房聞到血腥味;也習慣性的目光快速在房裡轉一圈,旁處皆無異常,唯他們的大床旁邊放著個嬰兒床;四下皆有護欄;隔著護欄空隙只能瞧見隱約有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