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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沈婉小院門前阻止他迎親。
十一郎跟十二郎在心裡默默盤算,待這位北狄副使成親之後,大約他們的婚期也就不遠了。有了這份期待,無不盼著阿木爾趕快將沈婉娶走,程式快進,盡進跳轉到自己成親的那一日。可惜旁邊有容妍立著,只能賣力的擋在阿木爾面前,表示自己在盡忠職守,沒有胡思亂想放水開小差。
阿木爾平日或可與二人一戰,不過今日乃是他大喜的日子,瞧瞧自己身上嶄新的禮服,還是放棄了與容妍身邊護衛相抗衡的打算。他接過保證書的時候,還當這是容妍想出來的鬼主意在捉弄他。待看清上面不過是寫了讓他保證成親之後不得隨意拘著沈婉的自由 ,讓她自由發展,便滿不在乎的簽了大名,握著毛筆字寫出來的大梁字宛若初習字的學童,一筆一畫頗見章法,只是拼在一起便顯稚拙。
沒辦法,哪怕大梁話說的再流利,毛筆字還是個必須得年復一年勤加練習的功夫,毫無投機取巧的捷徑可言。
簽完了字,他滿不在乎道:“在我們北狄,成了親的婦人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有拘著的道理。阿妍你真是太多慮了!我也沒指望將阿婉娶進門之後,拘她在家繡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梁風俗裡,最讓這些北狄郎君們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便是,好好的鮮花嫩柳一般的女兒家,沒成親之前非要悶在家裡,有些保守派,規矩特別嚴的人家裡養大的小娘子們,出門還要將臉遮起來。成了親之後,便關在後院裡,哪怕出門交際應酬,也只是從自家後院移到旁人家後院,與對方家的女眷打交道,也不怕悶出病來。真是白白糟蹋了上天給的一張美麗的臉蛋。
生的好看,不就是給人欣賞的嗎?!
他尚不知自己已經一腳踏進了坑裡,只等將來後悔了。
已經有過一次失敗婚姻的沈婉,在跟著容妍的這段日子裡,是數年婚姻裡從來沒有過的自信開朗。眼瞧著二嫁,雖然被阿木爾火辣辣的眼神給瞧的臉紅心跳,但是對於婚姻,她還是有著深深的憂慮。
——嘗過了自由的味道,再被關回後院去繡花,滋味真是不算美妙。
待看到容妍拿來的阿木爾簽字畫押的保證書,她多少安了點心。折巴折巴,將之放進了貼身的荷包。
對於婚姻期待度低的女人來說,除了希望對與丈夫相敬如賓,剩下的就是希望自己在婚姻裡能夠有所倚仗,不必在婚姻失敗的時候一無所有,粉身碎骨。
沈婉到底是土生土長性子又溫婉的本地土著,若非怕著嚇了她,容妍極願意向她傳授一下前世裡“黃金剩鬥士”的生存之道。PS:前提是無意於婚姻恣意追求過人生,並且過的多姿多彩的大齡女性。
本朝女子的主流結局便是尋個好歸宿。她這套理論實有悖於當世生存規則,有些驚世駭俗,哪怕她致力於在這男權社會的老古董們尚未覺察之時默默提高女性地位,喚性女性意識的覺醒,為了讓大梁女子們活的更輕鬆恣意,也無意於與主流社會的男權主義者們迎頭撞上,正面拼殺,撞個頭破血流。說到底她所採用的戰術只是迂迴包抄,慢慢滲透,注重在適度的範圍之內小心傳播。
做個打破舊世界,與主流社會想抗衡的“蛇精病”,構建理想中的空中樓閣,引導年輕女性一腳踏空,從此悲劇半生,不是她的初衷。
可惜,她這些想法,從來不能明瞭的告訴身邊任何一個人,包括丈夫楚三郎。
只不過她不說,不代表楚三郎察覺不出。
沈婉出嫁之後,容妍想要建立的女校終於正式完工,接下來便是內部裝修了。這一次請來的木工頭子還是李富貴,又從民間蒐羅來了十幾號木匠,集體聽從他的指揮。
故人重逢,又是一番敘舊。李富貴與查恩亦是舊識,彼此合作十分愉快。況且查恩除了對土木工程園林建築擅長之外,對房屋的內部裝修也很有水平,只不過容妍的要求是刪繁就簡,歸於自然,所有的佈置務求簡潔實用,而不是一味的新增許多無用的裝飾。
她是個務實的性子,某些程度上與當朝貴族奢華的生活方式上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只不過身份地位如她,哪怕有人私底下會嘲笑容國公的女兒小戶人家出身,連點高大上的鑑賞能力也沒有,完全不懂享受,市井氣息太過明顯,真是當面撞見,也唯有恭維的份兒。
誰讓她的許多想法與新帝蕭澤暗暗吻合,都算是務實的性子,阿爹又位高權重,深得今上信重,丈夫如今也算今上嫡系,沒人能跟丈夫(兒子)的前途過不去。
陳御史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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