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8 盤算
林保生到底還是去了,留下了一屋子的孤兒寡母;林碧落與林楠也只來得及見最後一面。
事情來的太突然,林大娘日日在靈堂前惡毒咒罵何氏,事到如今,誰也沒有力氣同她計較。若不是有四個孩子,何氏都有追隨林保生而去的念頭。
鋪子是暫時歇業了,林保生平日為人極好,驟然出了這事,四鄰皆來幫忙,林佑生與江氏帶著林勇也在喪事上張羅。
四個孩子在靈堂守靈,謝唁。何氏還要與林佑生商量治喪事宜,林保生這樣年輕,這些東西並沒有準備。內裡的衣裳鞋襪,就用了何氏親手做的,還未上身的裝裹了。棺木壽衣皆從外面鋪子裡買了。
學堂裡的同窗皆來弔唁,連包先生也來上了一柱香,遇上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嘆息而已。
好不容易喪事忙忙碌碌辦完了,何氏卻病倒了,整個人都燒糊塗了,不拘抓著誰的手都呼“保生哥”,錢大夫來看了兩回,開了方子煎了藥灌下去,卻收效甚微。看看身邊守著的四個孩子,道:“你家阿孃這是心病,還需要你們來開解。”
近來治喪,孩子們經歷喪父之痛,吃睡都顧不上,皆憔悴不少。錢大夫內心微憫,卻也知孤兒寡母,若非自己堅強起來,別無他法。
何氏或許還可以朝前走一步,但是四個孩子就可憐了。
時人對寡婦改嫁皆習以常,便是和離,也不以為異,何氏這樣的,孩子留給本家,便可出門。
待錢大夫走了,林碧雲與迎兒下廚做些清淡小菜,林碧月與林碧落以及林楠守在身邊。姐妹倆時不時換了何氏頭上降溫的帕子。
林碧雲端著粥過來之後,林碧落輕搖何氏:“阿孃阿孃起來喝口粥”
何氏兀自昏睡,四個孩子圍坐在她床前,都眼淚汪汪的。還是迎兒年紀大一些,看不下去了,催促幾個孩子:“大娘子二娘子三娘子,還有大郎都快來吃一點,若你們都病倒了,太太醒過來了不得心疼死?”
四個孩子強忍著傷心,喝了幾口粥。
林楠與林碧落年紀小,林碧雲便催促弟妹早早去睡,她與林碧月在這裡守著。
林碧落不肯,何氏燒的這樣兇險,她也睡不著。這個養母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待她如親生的一般無二,在林碧落心裡,這便是她的親孃,忽想起白酒可降燒,忙問林碧雲:“大姐姐,家裡可有年頭久些的酒?度數高的?”
林碧雲搖搖頭:“阿爹平日也不怎麼喝酒,家裡全是果子酒,還是阿爹親手釀的”提起林保生,她又落淚了。
現在卻不是流淚的時候了,林碧落搖了搖林碧雲的手:“大姐,阿孃錢匣子的鑰匙你拿著的吧?你能不能給我點一兩銀子?聽說街上胡人開的店裡,賣一種度數很高的燒刀子,是從邊漠進過來的,那個酒說不定可以替阿孃降燒”
林碧雲一聽能給何氏降溫,忙去開錢匣子,從裡面取了二兩碎銀給她,“要不,讓迎兒去?”
林碧落再三叮囑她:“一定要拿他們店裡最烈的酒!”迎兒去了,她便催林楠去外間榻上躺會兒:“我跟大姐姐二姐姐給阿孃身上擦一擦,阿弟在這裡也不方便,你就在外間榻上歪一會,等我們擦完了再叫你?”
林楠起初不肯,他是兒子,雖不用管大小事,可這些日子光在靈堂前跪著守靈就夠他受了,這會吃了一點清粥小菜,早倦的不行,但掛心親孃,又有三個阿姐都守著,就算是困也強撐著。被林碧落拖到外間榻上,拿了條褥子給他蓋著,到底是小孩子,起先還強撐著,沒一會便呼吸清淺,睡著了。
姐妹三個輕輕替何氏解了衣服,林碧落指揮重點要擦額頭,頸部雙側腋下腹股溝以及關節處。又怕何氏著涼,邊擦邊蓋,忙乎完了,便等迎兒回來,又拿了燒刀子來擦。
姐妹三個同心協力,擦完了,摸摸何氏的額頭,似乎沒那麼燙手了。
這一夜姐妹三個外加迎兒一起忙乎了一夜,隔半個時辰便替何氏擦一會,快天亮的時候,何氏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迎兒去廚房煮粥,預備何氏醒來吃,姐妹三個趴在何氏床頭,睡了過去。
林碧落就在何氏枕頭一側,睡了也許還沒一個時辰,朦朧中覺得似乎有人在輕輕撫摸她的額頭,她睜開眼睛,看到何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雙目清亮,雖仍帶哀愁,但人卻是清醒的。
“阿孃——”林碧落輕呼一聲,只覺嗓子眼裡似乎被什麼卡住了,眼淚滾滾而下,輕輕握住了何氏的手,啞著聲音低語:“阿孃就算不為我們三姐妹考慮,也要為楠哥兒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