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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林碧雲與林碧月皆知何氏在忙著替她們相看人家,便自動自覺的遠離正房,帶著還未訂親的少女該有的矜持,縮在房裡做女紅。
何氏已經從街上的布莊裡買了大紅的衣料來,要兩個女兒裁剪嫁衣被褥,成親用的一應繡品。
姐妹兩個每日裡相對而坐,抱著繡花篷子繡上一氣,四目相顧,也不知是手裡的大紅色繡品映紅了臉,還是一腔心事灼的面上燙紅,反正二人皆是面帶緋色,再低頭去繡,房間裡靜的能聽到繡花針穿過繡品的聲音,但卻意外的溫馨。
至於林碧落,向林楠抱怨完了,又覺得兩個姐姐暫時都還沒嫁出去,她這個年紀就算非要訂親也得等幾年功夫,才能等到成親,足夠她另想辦法說服何氏,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警報解除,她便又投入到了鋪子的日常運作中去了。
唯獨林楠,家中即將要面臨的變故似乎有點影響到他了,房裡靜坐讀書也覺有些心燥,這日起來,吃過了飯,回房讀了一刻鐘書,便想著脫孝也有些日子了,似乎他可以回到學堂裡繼續跟著包先生讀書了。
林碧雲十六歲了還未訂親,下面的林碧月也已經十四歲了,這對於何氏來說是火燒眉毛的頭等大事,她為了這事愁的夜不能寐,無形之中便忽略了林楠的事。
實在是這三年間,這孩子乖巧的不像話,除了偶爾去塾館尋包先生,便是在家苦讀,除了吃飯,甚少出門,由不得何氏給忘了他的生活近期也會有所改變。
林楠想到自己可以回學堂讀書,此事還是要跟阿孃商議,索性起身往正房而去,到得正房門口,聽得房內似乎有人在說話,這些日子魏媒婆常來,她若來了林家兒女便都避開了。林楠想著莫不是魏媒婆來了,那自己便要避開了,側耳靜聽,不防卻聽到何氏一句話:“周大娘,三姐兒的婚事,我是真有的些發愁。這件事情總還要她親爹親孃來操心才合適。”
這這是什麼意思?
林楠整個人都傻了,幾疑自己幻聽,又聽得周大娘的聲音:“你既養了三姐兒這麼大,況她親孃又不在,莫如先相看著吧,若是若是到了及笄郡主還不能回來,那她的親事便由你作主吧。也算是全了一番你們的母女情。”
“我只怕,委屈了她。”何氏的聲音依舊很是低柔,似乎還帶著些說不出的惶恐,但林楠聽著這溫柔的女聲長大,再沒有錯的,若不是頭頂日頭煌煌,他真當自己做了個夢。
後面聽得何氏與周大娘在討論些少年兒郎,又似乎翻的書頁子在響,好像在討論三位姐姐的婚事人選,林楠如做夢一般飄到了前院,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虛空裡。他到得鋪子與院裡連著的那道門口,掀起簾子往裡瞧,此刻鋪子裡還有位大娘帶著孫女在買蜜餞果子,林碧落站在櫃檯前利落的包紮,然後收錢。
林楠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一切來的極度不真實。
這個他從小被告之與自己是雙胞胎的阿姐,忽然之間卻發現,原來並不是他的親阿姐。而且,似乎出身來歷不凡,他恍惚聽得周大娘提起“郡主還不能回來”之語,便如當頭一棒,難道她是郡主家的女兒?
既然是郡主家的女兒,又怎麼會流落到他們這樣的小門小戶裡呢?
林楠只覺滿腦子的疑問,理也理不清。
鋪子裡的那對祖孫倆付了錢相偕而去,林碧落一回頭,便看到林楠傻傻站在那裡,不由笑道:“阿弟怎麼有空到前面來了?”招手叫他:“過來坐會兒,你整日在房裡悶頭讀書,我都怕你快讀傻了。”
林碧落這兩年身量增高,已有了小小少女的娉婷之姿,站在櫃檯後面,連凳子也不用再踩了。她笑起來,愈發顯出一種菡萏初綻的清麗,不同於林碧雲與林碧月的小家女兒的嬌羞,她自帶著鋪子裡歷練出來的磊磊之氣,林楠似乎是今天才發現,這個與他共同長大的名義上的同胞姐姐真的長大了,且與家中其餘兩位姐姐太也不同。
林碧落見招了兩次手,林楠都跟傻子似的呆呆瞧著自己,可見是真的在家裡悶傻了,便親自走過來,牽了他的手將他拖到了櫃檯後面坐下,只覺入手冰涼,雖過了中秋,可還是秋高氣爽,沒冷到這種程度啊,又見他一頭的汗,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白,倒好似做了惡夢被嚇醒一般,忙去倒了一杯熱熱的茶來,塞到他手裡,抽了帕子替他拭汗,邊皺眉問他:“阿弟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失了魂似的?可是功課太緊了?”心中不無憐惜,這傻弟弟是把自己逼的太緊了。
“阿姐——”林楠叫一聲,卻又似哽住了一般,半晌不語。
林碧落只覺他今日十分奇怪,可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