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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元年正月,永安節度使折御卿與韓德威大軍交戰於子河汊,韓德威中其埋伏,大敗。勒浪等部族早受韓德威的氣已久,此時趁機反擊,韓德威雪上加霜,這一戰敗得全軍覆滅。所有輜重全部丟棄在戰場,只率一小股人馬,逃回幽州。遼國一向治軍嚴厲,若換了別人遭此大敗,必受重懲。只不過韓德威自有身為幕後太上皇的哥哥照應著,也最多是領些微責而已。
折御卿連忙報捷太宗,此次大捷,共殺了契丹計有突厥大尉、司徒、舍利等許多大將,並抓獲吐谷渾族首領一名,押送京城。
折御卿的捷書中,以此次戰勝,全憑以太宗的聖旨早下,契丹大軍果然一切行動皆在聖上掌握之中,此次大捷,皆是照聖上密旨行事,臣全無半點功勞云云。太宗聞訊大喜,當場便對左右侍中道:“契丹軍隊雖然來去迅速,但是喜歡輕進易退,朕常誡邊將勿與爭鋒,待其深入,分兵以邀其歸,必無遺類。今日果如吾所言,半點不差。”左右侍從,忙齊聲恭賀官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太宗大喜,這才坐下來,細細反省蜀中之亂的起源和後果。直至半夜,宮中仍然燈火通明。太宗為了安撫蜀中百姓,竟親舉書寫了罪已詔昭告天下,詔書中深切地反省了自己用人之過。
這道詔書,太宗本是叫了翰林學士錢若水草擬,卻是見了錢若水的旨意後,自己不肯滿意,親自提筆全部推翻重來,加了許多深切責已之言。錢若水見了太宗改後的詔書,也嚇得臉色慘白,道:“官家自責過甚了。”
太宗卻不理他,將詔書遞給壽王元侃,道:“你且學著看看。”
元侃接過詔書,仔細一看,也是嚇了一跳。原來旨意竟是寫著:“朕委任非當,燭理不明,致彼親民之官,不以惠和為政,埂�噸�簦�┯每滔魑�Γ�遊藝裘瘢�鷂�窨堋D鈄仁У攏�俏裨鴯�8畝��牛�蘭�氨祝��穸�螅��蚓�瑁 �
元侃忙跪下伏地奏道:“父皇,蜀中蠹吏不法,原是朝中兒臣等失察之過。父皇如此責已,兒臣等卻是都無地自容,不敢再立於朝堂了。”
太宗點了點頭,道:“你且起來。”
元侃站起,仍然不敢抬頭。
太宗看著元侃,道:“你可明白,政教之設,在乎得人心而不擾之;得人心莫若示之以誠信,不擾之無如鎮之以清淨。推是而行,雖虎兕亦當馴狎,況於人乎?古人有書雲:‘撫我則後(厚),虐我則仇。’這一句話,你要牢牢地記在心裡才是!”
元侃聽了這話,心中連忙跪下磕頭。
太宗緩緩地吐了口氣,神色中卻是說不出的倦意,淡淡地道:“你很好,這次蜀中的事,你做得很好。”
元侃抬起頭來,看著太宗,忽然間心頭一動,他有多少時候,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抬頭看父親了。平時奏對,只是當眼前的人是皇帝,戰戰兢兢,深思密慮,想著國政,想著軍務,想著如何不逆了龍鱗,如何恰到好處地討他的歡心。到底有多少時候,想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呢?卻又是多久,沒有這樣以兒子的心情,卻看過父親了。
這一看之下,才驟然發覺,眼前的人不知何時,竟有如許多的皺眉,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發鬢蒼然。
忽然間心頭熱流湧過,不禁上前一步,顫聲道:“父皇——保重!”
太宗詫異地抬起頭來,卻見元侃眼中的孺慕之情,關切之意,竟是怔了一怔。這種感覺,對於他來說,竟然是有些陌生了。
兩人怔怔地對視著,好一會兒。
這一刻,兩人什麼話也沒有說,這一刻的眼光交流中,兩人只是父子,不再是君臣。
至道元年二月,嘉州府抓獲李順朝大將軍張餘,函首送至西川行營。至此,王小波李順起義軍中的最後一支力量也已經被消滅。
三月,夏州李繼遷親派其弟,赴京進貢謝罪。
四月,雄州大破契丹大軍,斬其鐵林大將一名,契丹大軍,全線退出宋軍境內。
至此,天下太平。
過了悶熱的夏季,到了八月壬辰日,太宗下旨,詔立壽王元侃為皇太子,改名恆,兼開封府尹,大赦天下,文武百官皆得賞賜。同時,以尚書右丞李至、禮部侍郎李沆為太子賓客,九月行冊立太子的大典。命有司草其冊禮,以翰林學士宋白為冊皇太子禮儀使。同時,罷平章事呂蒙正為左僕射,以參知政事呂端為戶部侍郎,平章事。
九月,秋高氣爽。
這一日,正是冊封皇太子的吉日。
本朝自開國以來,這是第一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