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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悲哀。哪怕是再要好的朋友,道不同不相為謀,到一定的時候,總是要分開的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此時,走出中書省閣部的丁謂,心中也是想著同樣一件事!他那樣努力想要維護著的一種和平景象,終於打破了。其實這半年多的相處共事,他早已經隱隱覺得寇準與他的處政理事思維是完全不同,遲早終有分手之時。只是他不願意面臨和寇準翻臉的情況,和寇準為敵是一件很令人頭痛的事,他也不過是維持得多長是多長罷了!
隨著他同時出來的三司使林特,忙勸他道:“寇相想必是喝醉了吧,參政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丁謂嘴角微動一下:“酒醉三分醒,一個人酒醉之後的態度,說明他對別人最心底裡的看法。”他自嘲地一笑:“溜鬚?倒沒想到,我在寇準的眼中,只是這樣的一個人。”
林特忙道:“若無參政大人,寇準還在陝州邊遠地方呢,若無大人力薦,寇準哪得為相。不想此人竟如此忘恩負義。”
丁謂遙望天邊,嘴角掛著一絲自嘲的冷笑:“忘恩負義,倒也不必這麼說。只不過我現在才知道,有些人,竟然是煨不熱的。”
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往往是他最好的朋友。
第七十二章
劉後坐在御案後,批閱著一本本的奏摺。春風吹起一縷飛絮,飄飄蕩蕩地落到桌上。劉後拈起飛絮,站起來走到窗前,向外看去,但見御苑中早已經是綠多紅少,楊花柳絮飛揚,原來已經將近暮春了。
整日間伏案閱卷,竟不知不覺,已經錯過了這一春。
她轉過身來,問雷允恭:“什麼時辰了?”雷允恭忙道:“回娘娘,已經是申時了。”劉娥點了點頭,走向內宮寢殿中。
內宮中一股濃濃的藥氣,劉後皺了皺眉頭,道:“官家還未服過藥嗎?”
小內侍江德明上前道:“官家方才醒了,嫌藥苦,沒喝。”
劉娥點了點頭:“讓我來吧!”自己走到御榻邊,輕聲道:“官家,該用藥了。”
真宗睜開眼睛,點了點頭。今年年初正是乍暖還寒時分,御苑中第一枝桃花開了,真宗賞花之時,忽然中風,口不能言,雖然當時立即叫了太醫診治,慢慢地緩和過來,但是短時間內,卻是無法再上朝理事了。
朝臣們的奏摺只得由中書省送進大內來,劉後坐在真宗的身邊,為他閱讀奏摺,真宗聽後,若是點頭,便批覆下來;若是搖頭,便駁回;若是不作表示,便留中或者召朝臣們商議之後,再作處理。
奏摺如山,有些摺子繁瑣羅嗦,劉後只得在送到大內之前,自己瀏覽一番,若是事項不大,便自己先處理了。若是軍政大事,洋洋灑灑寫得長了,自己也先理個頭緒出來,列出主要事項。因此每日見真宗奏事,不到一個時辰,自己倒要先花上兩三個時辰先處理奏摺。
劉後初次獨自坐在御案前,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摺,心中忽然有一種忐忑之感。雖然這麼多年以來,她也是一直側坐在旁,與真宗一起商議朝政大事。可是獨立自己從在當中,批閱奏章,卻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御香嫋嫋,延慶殿中靜悄悄地,但聽得劉後的聲音在輕輕地念著奏章
每日的奏摺依舊發下,自真宗病倒,為了安撫朝政,劉後下旨提拔了一批官員,直言敢諫的魯宗道被提撥上來,八王元儼的王爵重新恢復並賜宅第,曾經同樣在澶淵之盟中立下大功的曹利用被任命為執掌軍政的樞密使,皇后長兄劉美任命為洛苑使等等。
另外還有幾件婚事,如參知政事丁謂之子丁珝,新娶了錢惟演之女,與後家結成姻親等。
寇準放下奏摺,冷哼一聲。他身為宰相,每日在中書接到大內傳回來的奏摺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來,這奏摺中,卻也似乎隱隱透著女子的脂粉香氣,這香氣令人如此得不安。
後宮干政,本是朝臣們的大忌,他身為宰相,豈可令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只是此時皇帝多病,連他也僅僅只能是入內請安,縱有什麼朝政大事要進宮商量,眼見宮中人多眼雜,焉知不是劉後在旁,縱然有什麼話,他也無法說出。
今日,卻是關鍵性的一日。三天前皇城司周懷政秘密派人通知他,今日是玉宸殿楊淑妃的三十五歲的整壽,楊淑妃素日與劉後交情極好,雖然真宗病中不便設宴,但今日肯定會抽個時間過去玉宸殿,到時候周懷政會設法調開劉後耳目,引他單獨與真宗秘談。
周懷政權勢本大,但見劉後執政以來,壽成殿總管雷允恭內倚皇后、外交丁謂,漸漸得勢,未免威脅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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