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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上天留你性命,你絕不可輕賤了它。人生永遠都會有轉機等待、忍耐!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要保護好自己幫助襄王,去得到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力。”
那一夜,劉娥站在月下,靜靜地對他說:“惟演,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那一夜,正是吳越王錢俶宮中赴宴,暴病身亡的第三天。
那一夜,改變了劉娥和錢惟演的一生。
那一夜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深刻在彼此的心中,一生一世。
錢惟演平靜地看著太后:“不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可是四十多年過去,恨意早已經淡了。我也並沒有刻骨銘心,不共戴天。只是,我可以忠於太后,卻不是趙家。太后既然決定已下,我已經沒有必要再留下。”
太后怔怔地看著錢惟演,她曾經以為這個人,會是一生一世守護著她,可是如今,連他也要離開了。從桑家瓦子那銀鈴的脆聲中相識,到韓王府攬月閣時的暗中迴護,到黑松林中那懷抱著的冰冷身軀,到紫蘿別院中月下傾盡肺腑,數十年來宮裡宮外,他為她織就一張天羅地網,保護著她闖過一關又一關,直到她完全執掌了國政,依舊離不開他輔佐和幫助。她重用他也閒置他,她依靠他也猜疑防範他,她明白他也知道他明白自己。
這樣的一個人,如今也要離開她了嗎?
太后慢慢地坐回御座,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寂寞,她緩緩地說:“人各有志,不必相強。你既然要去洛陽,那就去吧。我封你為東都留守,你不必辭官了。什麼時候想回來,也只管回來,我這裡,隨時為你留著位置!”
錢惟演緩緩行下禮去:“多謝太后成全。”
太后坐在那裡,看著錢惟演的身影漸漸遠去,她也站了起來,拿起錢惟演的辭官奏摺,忽然一滴水珠落了下來,正滴在那個“辭”字上,暈溼了一圈。
第三十五章 帝服祭廟
明道元年二月,宸妃李氏病故。一個後宮老妃嬪的去世,本該是一件極小的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如同一滴水落在水面上,濺不起一點浪花來。
這一日崇政殿兩宮皆在,宰相呂夷簡單獨入見,回奏完朝事,忽然道:“臣聽說大內有一宮妃病故,不知太后以何禮安葬?”
太后臉色大變,看了一眼仁宗,立刻站了起來道:“皇兒,你隨我進來。”說著,拉著仁宗的手轉入後堂,一直將仁宗送到保慶宮楊太妃的手中,這才轉回崇政殿,見呂夷簡仍然拱手侍立著,她轉入簾後獨自坐下,這才臉帶慍色道:“不過是一個宮妃死了,此事自有宮規處置。宮闈之內的事,何勞你相公在此饒舌?”
自呂夷簡進獻《黃臺瓜圖》之後,頗得太后倚重,自此掌中書省以來,亦是極少違了太后之意,此時忽然發難,實令太后又驚又怒。
卻見呂夷簡拱手道:“臣待罪宰相,事無內外,無不應當過問?”
太后聽著這話字字刺心,不由地大怒,拍案而起直指著他道:“你——”忽然冷笑一聲,聲音寒冷如冰:“呂夷簡,你又聽說了些什麼?”她頓了一頓道:“你又有何意圖,莫不是想離間我們母子嗎?”
太后素來極少動怒,呂夷簡聽得她的語氣,心中微微膽寒,終究還是鎮定地道:“太后若不念及劉氏一門,臣不敢言。若是念及劉氏一門,臣不敢不言。”
太后聽了這話,心中一驚,坐了下來。她看了呂夷簡一眼,見他仍是站著,放緩了聲音道:“賜呂相公座。”
內侍羅崇勳早就機靈地搬了一張過來,呂夷簡謝過恩坐下後,才又聽得太后幽幽地道:“呂相,你這話是何意?”
呂夷簡輕吁了一口氣,這一步總算是押對了,這才放下心來從容地道:“臣是愚鈍之人,只是有些事情,太后如今春秋正健,自然無人敢提,若是太后千秋萬歲之後,那又該如何?”
太后立刻醒悟,輕嘆一聲道:“我如今才知道,誰才是真正忠心於我的人。實不相瞞,病故的宮妃,仍是李順容,我已封她為宸妃。”
呂夷簡深通典故,聞言脫口道:“宸者,帝王之所居也,古來少有用於妃嬪之號,唯有唐高宗時曾議此號加於武氏。宸妃之位,在四妃之上,僅次於皇后。太后待宸妃娘娘並不失禮,唯其如此,再以厚葬,舉殯於洪福院,則更為圓滿了。”
太后微微一笑:“呂相說得甚為有理,既然如此,則此番李宸妃的殯斂之事,皆由你全權處理吧!”她看了看身邊的內侍,又道:“崇勳,由你幫著呂相處置李宸妃的後事。”
羅崇勳